可她这倔脾气,哪是能轻易劝得了的。
吃完之后,紫璟只好让风狼护送她去张家小院,自己则留在张府哄孩子思考案件。
她来这城,算上今天,怎么着也有四天了,罗记没找着,除了张大郎这一线索外,莫名地又多出了一只虫王,还有如今受着跟自己当年几乎一模一样伤的男子。
而这一桩桩,一件件,似乎都是围绕着她来展开的。
这世间真有这么多巧合吗?
不可能!
“主子,你似乎很喜欢他?”
送张长月回来的风狼,见她抱着娃儿,站在廊檐下一边摇晃一边出神发呆,便走到她身边坐下,梳理着脚上绒毛道。
“你有没有发现,今儿晚上静得出奇,似乎缺了点什么。”紫璟道。
“发现了。”风狼走到袋子里翻寻,翻出半根没吃完的油条吞下,道:“少了只唧唧咋咋的鸟,耳根清静多了。”
紫璟恍然,怪道她一直觉得怪怪的,道:“它没跟你在一起?”
“怎么可能!”风狼在草地上打了个滚,压死一众鲜花后,表情严肃道:“我以为主子派它执行任务去了,有好玩的事,居然不叫上我,害我生了足足两天的气。”
紫璟:“……”
风狼忽地从草地上跳了起来,惹得怀中婴儿咯咯发笑,那声音,如银铃般,清脆动听。本想说些什么的它,一下子便忘了。
一只萤火虫恰巧停留在它鼻尖上,荧光微弱,忽闪忽闪的,摇了摇头将它甩开,道:“按主子说法,那家伙失踪也有两天了。要真遇着什么,怕是渣都没了。要不这样,我觉得还是直接到冥界找它比较快。”
紫璟,“也没这么遭。它好歹是玉景殿灵宠,只要报出我名号,想来敢动它的不多。”
风狼更急了,“正因是玉景殿灵宠才会这么糟糕!但凡其余六殿长老,还能保住一条命。唯独主子您,这万年来,动不动就改名字,报了怕也没几个认得。”
紫璟被气笑了,“有这么糟糕吗?”
“不然?你以为我们这么努力宣扬玉景殿名号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让主子您早日与其余六殿长老齐名,这样我们好歹也能沾沾光。”风狼道。
“你们……可以的。”
她不想就这问题跟它有过多探讨,如今彩娟没了踪影,也只能先回青木禁地查找线索了。
只见她匆匆将孩子还给小少年后,便没了踪影。
记忆中,那晚大雾漫来之前彩娟还在的。
要怪只能怪自己当时太粗心,小看了那禁地的危险性。若是早点发现,或许这事就不会发生了。
紫璟站在林子里朝四周望去,只觉周遭一如两天前,林木森然,风声萧索。枯藤荆棘遍布,老蔓薜萝横生。恶鬼啼哭声,怨灵发笑声。呜呜咽咽,嘻嘻哈哈。让人听着,不由得头皮发麻。
彩娟在再不济也是只有着一万两千年道行的灵宠,怎么着也不该被这些个不成气候的小鬼迷惑才是。
可一想到那天夜里的风狼,她就又把这想法给否决了。
一只一万三千岁的狼尚且不能逃脱被迷住的命运,更何况是只一万两千岁的鸟!
丢人!委实丢人!
按着记忆的路线,它来到了昨天晚上迷雾带她去到的终点,破落神庙前。
只见那里杂草横生,萤火纷飞,除却那些时不时飘荡在上头的凶魂恶灵,也不失是一个苍凉的美景。
这一次,紫璟对那堆被苍苔碧藓覆盖的碎石留了心,很是好奇那天的鬼雾为什么要刻意带他们到这里进行跪拜。
当自己想不出个所以然的时候,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提问。
只见她略一思索,将伞收起,朝着身旁的树干笃笃笃敲了三下。
一个周身发青,穿着红肚兜,梳着双丫髻的小童子从树上钻了出来,看见紫璟大吃一惊,连忙跪下,颤巍巍磕头道,“小神青木地仙,不知仙上有何指示?”
紫璟见叫出来的是个膝盖不到的小屁孩,很是吃惊。按理说各方土地镇守者该由德高望重的老者担任才对,选个小屁孩当土地,也是够够的。
不过不叫都已经把人家叫出来了,且先问问再说。
只听她道:“你可知这神庙来历?”
青木地仙看了眼那破碎的石块,顿时斗得跟个筛子似的,苦着脸道:“小的不知,小的上任的时候这神庙便在了。没人知道它的来历。”
“你上任的时候?”
“是,小的本是青木禁地中一凶灵,十年前得一仙人点化,升任青木地仙,总理青木禁地事。”
十年前。
这破神殿的损毁程度少说也得上千年,十年前上任的小地仙,不晓得来历,也实属正常。
“行。你回去吧。”紫璟挥了挥手,青木地仙消失不见。
她又陆续召唤了好几个附近有些年龄的神官,无论是一百年前的上任的神将,还是一千年前飞升的仙官,他们给出的答案竟都出奇的一致,都说这破庙他们任职之前,就已经在了,没人晓得它的真正来历。
越是这样,越是激起她满满的求知欲。
在紫璟的世界观里,万物都是有解的,若是找不出答案,只能说明好奇心不够重,探究得不够深入罢了。
于是,她一咬牙,心一狠,把湘洲地界最大的官给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