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挑眉,道:“这玩意儿不论多少,得看眼缘。”
摧玉对此嗤之以鼻:“本座记得当年你不是这样的。那句叫什么来着?对,有教无类!用有救无类形容你很合适。”
颜斜看他一眼,用十分认真的语气道:“雪月一直想找机会与摧玉君切磋。”
摧玉倒是一脸的不屑,道:“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她能在我手下过得了几招?”
颜点头,眨了眨漂亮的琉璃墨瞳,道:“这话我也替你转告她了,相信她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就在摧玉颜斗嘴间,男子在一座农家院停了下来,盯着篱笆内一个追逐鸡玩耍的女童发呆,似乎在努力回想着某些遗忘聊东西。
可未等他想起,便被女童的父亲给发现,见他全身赤果,便当做疯子,抱起孩子捂着眼睛,大声呵斥驱赶。
谁知,那父亲上前没两步,被从他身上长出的触手活活吸成了具干尸。
男子身上的触手跟虫人口中吐出的长虫是有区别的。他的变异,更倾向于全身性,而非局部喉咙的变化。
女童母亲闻声赶出大骇,抱起孩子边跑边大喊救命,可哪里逃得过,没两步,就被他的触手穿胸而过,吸成了干尸。
女童困在母亲怀里嚎啕大哭。
男子走到她面前将她抱起,皱着眉头看了又看。
思索良久,终于喊出那个潜藏在记忆深处的称呼:“阿姐……”
闻声赶来的村民,眼睁睁看着一个浑身赤果的男人,将一个踢打哭闹的女童就这样生生地融进了怀里。
他们怔住了。
一时间愤怒与恐惧将他们占满。
他们尚未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只多么可怕的怪物!
“阿姐……”
男子散着悠悠绿光的眼珠子转向人群中一个五六岁女孩身上。
女孩大骇,连忙躲到父母身后。
大人们也都握紧了手中武器,似乎已经做好了一决死战的准备。
可区区一群肉体凡胎,那是这妖物的对手。
他们的攻击,对男子而言,一点用处都没樱
从他身上长出的触手,轻而易举就将那些举棍棒朝他冲来的人或扯断,或吸成人干。
很快,人们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弱,都大叫着扔掉武器四散逃走了。
只余下受惊的女孩,跌坐在地嚎啕大哭。
“阿姐不哭,璟荠会保护你。”
男子跪下,将女孩拥进怀里,融进身体。
紫璟如遭电击。
圭璟荠,多么熟悉的名字!
她一直以为他转世投胎了,没想他一直都在。
他在白鹭洲上,等了她一千年。
就因当年她曾许下跟他一起回家的诺言!
紫璟有点扛不过回忆的冲击,想要求快进。
可其他人,似乎都看得津津有味。
忽然一旁一只沉默着的河源握住她的手,在她掌心写下“何事”二字。
紫璟望向他轻抿的嘴唇,莞尔一笑,将他掌心摊开写道:“无事,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不过都是些不打紧的事。河源君要是有不明白的,都可以问。”
他安安静静地等她将一长串字写完,温然一笑,在她掌心写道:“如此,甚好。”
就在两人在一旁开差的时候,虚空中的画面,不知什么时候,竟变成了圭璟荠与文宣对决的画面。
有个专门吃女孩的妖怪出现在湘州境内,这消息很快传到府君府中,身为府君的文宣因尚沉浸在好友的欺骗中难以自拔,整日借酒消愁。
不想多管的他,本来是想让底下神官自己想法子去的。
可听那怪物长得像虫子后,顿时来了精神,兴匆匆便下去了。
文宣这名字虽听起来很斯文,可他打起架来却一点也不斯文。
他出身皇室,从文韬武略,生前身经百战,飞升后,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神官坐到湘州府君的位置,都是他从血泊中拼杀出来的。
仅三两下的功夫,就把在面前张牙舞抓着叫嚣的怪物身体给粉碎了,只剩下拳头大的虫子。
狡猾的虫王想逃,文宣却没有让它离开的意思,直接把它收进酒葫芦里。
他的这番操作让紫璟很是迷惑。
难道是想把它抓来泡酒喝?
是的。
当时的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只是,后来他发现,这虫子泡出的东西,实在恶心,光看着就没有想喝的欲望,便痛心疾首地把壶中的酒连带着虫子都倒了出来。
看着满满一大堆虫卵发呆良久后,想起蓼生的话,反应过来这很有可能就是他想要找到的虫王,就带着这一大堆的虫卵和虫王,跑到蓼生自闭的山洞前,把醉醺醺的一堆玩意儿都倒到上面,朝里头喊,“你要的虫王我给你带来了,怎样处理你看着办,我可不管。”
明镜台上的观众被他的这波操作惊呆了。
不过好在,他临走前,在山外设下了一道结界,将虫子困在里头,使得它们无法离开鬼山半步。
就这样,虫王和鬼王在这荒山中住了下来。
经年累月,人们发现了这山的诡异,请来道士仙人上山除妖也没用,渐渐地也就放弃了对这山的执着,改成警告后代,让他们不要靠近此山。
几千年来,百姓和鬼山也就相安无事地共存了下来。
而山中尸骨,之所以越堆越多,怨气越来越重,是因为,几千年来,总有不信邪的人往里头钻,被虫子上身后出不去,互相撕杀堆积成的。
看到这里,紫璟心里有些复杂。
文宣居然在自己辖地范围内整出这么块有违理的东西,上面的神仙不知道还好,要是知道了,那他就真的大祸临头了!
“对了!”
紫璟忽然想起什么,道:“大当家,蓼生既是自愿关进铜炉?那又是什么诱使他重回世间的?”
操控了一整明镜台的颜瞥了她一眼,打了个哈欠,摸着圆滚滚的大肚子,满腹幽怨,道:“你好歹体谅一下我这个孕妇!你这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是想累死我,一尸两命不成?”
摧玉嗤笑道:“难怪那只傻鸟宁可当男的也不愿化女体,本座现在可算是明白了。”
颜赏了他一个白眼,道:“净风凉话,心他听着了饶不了你。”
紫璟知道操控明镜台不是件易事,更何况时间跨越万年之久,所需耗费的能量是她所无法想象的,只好哀求道:“求您了,最后一个问题……”
颜伸了个懒腰,调整坐姿,把画面调到半年前的青木山,颤巍巍站起,了句“你们自便”后,便唤来墨玉鬼马上了轿子回梵音殿睡觉去了。
颜走后,紫璟便把注意力集中到半空的画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