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要求没有毛病,校长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在吴芬离开前,将秦昼调到三班,三班的班主任余老师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在学校和蒋大明一样,出了名的脾气好,经验也更足。
余老师在学校和蒋大明的关系还不错,看到这样分,吴芬这放心从学校离开。
出了校门,吴芬没有看到杨小凤,不过这也在她意料之中。毕竟学生们都已经学校上课了,就算摆在这,这时间段也没人买。
其实今天早上送秦昼到学校,看到杨小凤在校门口卖早餐的时候,她就猜到这事情和她脱不开关系,只是没有想到,她那么恶毒,直接和秦昼班主任说。
厂子工人上班之后,吴卫国就把摊子推了回来,又紧着去学校门口帮杨小凤收摊。
今天杨小凤的心情似乎特别好,脸上笑意不断,收摊的时候,甚至帮着他抬蒸笼,要知道从前这些她都不做的,就挺着肚子跟在后面。
吴卫国被她的笑容弄得心里头直发毛,问她:“你咋了?今天这么高兴,多收人家钱了?”
杨小凤吃吃地笑:“就平白高兴,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今儿你那边卖了多少钱?”
吴卫国不喜她的语气,两人的感情早在无休无止的吵闹中消失殆尽,两人之所以还在一起,是因为离婚没有普及,再者就是吴小雅还有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吴卫国没有多说,只回了两个字:“还好。”
之后更是一路无话,到了家里,杨小凤躺到床上小憩,自从夫妻俩搬到城里之后,杨小凤的的日子舒坦起来,不用下地干农活,每天吴卫国把摊子给她推到学校门口,守着卖一波早点,再由吴卫国把摊子拖回院子,剩下的时间,她就躺在床上小憩,等吴卫国喊她吃饭再起来。
吴卫国把蒸笼、大锅类七七八八的工具拖到院子里的井边清洗,才洗了不到一半,院子里走进来一个人,脚步匆匆,一边走一边喊:“杨小凤!杨小凤你给我出来!”
听到这个声音,吴卫国惊讶地抬起脸,正好看到他姐盛怒的脸。
他姐脾气向来好,从小到大,吴卫国只看到他姐红脸过一次,那次还是小时候,稻谷收完,村里小孩子全都抡起裤脚,下田捉泥鳅。
他在田里捉了大半天,捉了小桶泥鳅,本来高高兴兴提着泥鳅回去,不想半路被村里的坏孩子截胡,把一桶子泥鳅都抢了去。
他哭哭啼啼回家,父母还在地里劳作没有回来,家里只有姐姐一个人,姐姐向来胆小脾气好,但听了这事之后,二话不说拉着他的手,也是这般架势跑到坏孩子家里,和坏孩子对骂,最后搞得那家人脸皮挂不住,把半桶泥鳅还了回来。
吴卫国心有些慌,急急起身,手随意在裤子上擦了两下,匆匆追上去:“姐,你咋来了?”
吴芬看了弟弟一眼,实际上,她并不想和弟弟闹僵,但如果这次不好好和杨小凤闹一顿,日后幺蛾子会越来越多!
她停下脚步,对吴卫国说:“卫国,你是我弟弟,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尽心尽力的对你家好,我不明白我到底犯了什么错,杨小凤要这样针对我!”
吴卫国愣了,他压根没有听明白吴芬的意思:“怎么了,姐?”
“咦,大姑姐怎么过来了?上回不是说不过来了吗?搞得我难受极了,看到你主动过来,我可算安心了,不然卫国老说我。”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吴芬和吴卫国不约而同往门口看去,只见本来在床上小憩的杨小凤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起来,此刻正站在门边看着两人。
杨小凤继续说:“大姑姐,我没读什么书,比不上你这种文化人,你问我为什么要针对你,我实在听不明白,我怎么对你啦?”
吴芬不想和她扯,开门见山厉声道:“别给我装糊涂,秦昼究竟怎么招惹你了?你就这么见不得他好过,到了城里,也不忘在他老师边上抹黑他?!你怎么这么有脸?当初如果不是秦昼,你以为你女儿现在能好好的吗?!”
吴卫国被他姐这副神色吓坏了,第三次询问:“姐,到底咋回事呢?”
又看向杨小凤,怒声问:“杨小凤!你又干啥了?!一天天的,能不能老实一会!”
“我什么都没有做,今天大姑子突然跑过来骂我,我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经历了上一次离婚事件,杨小凤到底怕了吴卫国,那股子看好戏的劲头也弱了下来,不过嘴还是死咬着不松口。
“人在做,天在看,做人要有良心。杨小凤!今天话我就给你撂这儿了,如果以后我再听到秦昼学校那边有什么动静,你可别怪我这个做大姑子的不客气!”
说完,吴芬气冲冲出了院子,吴卫国赶忙跟上去,但吴芬是骑着车子来的,吴卫国还没追上,她就骑着车子走远了。
吴卫国惆怅地回到院子,杨小凤已经进屋了,和往常一样再度躺回床上,吴卫国连工具也没心思洗了,进屋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你又在秦昼学校嚼什么舌根子了?”
杨小凤装傻:“我哪有嚼什么舌根子?我都不明白你姐到底什么意思,我从来都没有在秦昼学校说过他什么坏话,唯一一次和他有交集也是觉得这孩子可怜,给了他两个包子。
“他走了之后,一个老师过来问我是不是认识他,我没多想,跟老师讲是,以前这娃生活在乡下,可怜的很,没爸没妈的,希望老师能够多多关照。”
杨小凤靠着床靠盯着吴卫国,“我这样也有错吗?如果这都算错,以后我就闭紧嘴巴,再也不说一个字!”
这话如果是真的,那么杨小凤确实没错,但为什么他姐发那么大的火?
见吴卫国面露怀疑,杨小凤赶紧解释:“卫国,我说句难听的,你别生气。我觉得秦昼那孩子和普通小孩不同,之前在乡下你也知道的,他性子阴阳怪气,没哪个小孩愿意和他玩,搞不准是老师听了我的话去关心他,结果被他误会了,以为老师要害他。吴芬向来耳根子软,上回我们吵架的时候,我情绪激动,说了秦昼的坏话,所以这次听到秦昼说,我对老师说了他的坏话,也没多想,就以为是真的……”
吴卫国不信任杨小凤,但杨小凤说的也不错,秦昼那孩子在乡下的时候,性格确实阴阳怪气,也不合群,经常被他舅舅打骂,往极端里想,杨小凤说的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见吴卫国有犹豫的意思,杨小凤趁热打铁,说:“卫国,你和你姐姐关系好,我觉得你抽空的时候可以劝劝你姐姐,上回我是情绪激动才说话难听的,实际上也是为了她好,秦昼和咱们这些老实巴交的老百姓不同,他爸是强奸犯的事实改不了的,万一以后害了……”
“杨小凤,算我拜托你了。”吴卫国打断她的话,眉头皱得死紧,“现在生活好不容易好了,你就安分点,那张破嘴别乱说话!”
杨小凤愣是把喉咙里的话全咽了下去,咕哝一句:“晓得了,我也是为了她好呀……”
秦昼的眼睛伤的有些厉害,医生嘱咐今天下午还要送过去看看。所以吴芬一下班就骑着自行车分别把两个孩子都接到,一齐去卫生院。
不是周末,卫生院的人不多,只有零零散散几个老人和小孩在打吊瓶,这回医生也不忙,跟前只有一个老人在问诊,等老人拿着单子去领要药的时候,吴芬让秦昼坐到椅子上,医生正掀开秦昼眼睛上的纱布看情况,卫生院外面便传来惊恐的喊声:“医生!医生!我媳妇流血了!”
正扶着秦昼肩膀的吴芬一愣,下意识看向卫生院门口,只见吴卫国背着杨小凤匆匆跑了进来,任是上午才和杨小凤吵了一架的吴芬,也来不及算计两人之间的恩怨,赶忙跑过去看是怎么回事。
只见杨小凤趴在吴卫国背上,原本黝黑的脸此刻蜡黄,眼泪一个劲的掉,嘴里不停地呢喃:“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闻言,吴芬看向杨小凤的下身,今天杨小凤穿着条灰色棉麻裤,屁股那儿暗红了大片。
“这是咋了?”吴芬问。
吴卫国面色焦急,叹了好大一声气,最后说:“自作孽不可活啊!”
医生见这边情况严重,也跑了出来,让吴卫国把杨小凤放到一旁打吊针的椅子上,用听诊器听胎心,杨小凤死死抓着医生的手腕:“医生,我的肚子好痛,儿子、我的儿子……还能保住吗?”
听了一会儿,医生放下听诊器,对杨小凤说:“这段时间好好休养休养,养好身体再要下一个吧。”
闻言,杨小凤呆了一下,随即崩溃大哭,歇斯底里大哭:“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啊!”她突然站起来,但因为身体太虚了,猛地又跌倒在地,她恨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陈婊子那个杀千刀,我要杀了她!”
吴卫国死死拉着她,失去孩子的他也十分难过,不过相比杨小凤的崩溃,他的神情要镇定地多,他死死压着杨小凤,吼道:“杨小凤,你消停点吧!要不是你这张破嘴,人家又哪回来找你麻烦!”
失去孩子,正是杨小凤无比脆弱的时刻,突然被吴卫国这么一吼,各种情绪委屈铺天盖地而来,情绪瞬间崩溃,难听的话不经过脑子全跑了出来。她死死揪着吴卫国的手,歇斯底里朝他吼:
“吴卫国,你还有没有良心?!护着你姐姐也就算了,怎么现在一个外人也要护住?那个女人可是杀死你儿子的凶手啊!你为什么这么袒护她?是不是你现在有钱了,看她年轻漂亮,想和她来一腿?吴卫国,算我当初瞎了眼,竟然看上你这种渣滓!”
她的声音够大,卫生院里的人都朝这边看过来,均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你胡说什么!”吴卫国只觉得羞臊不已,“这事你有什么理由怪人家?人家推你了吗?是你自己不看路摔了个屁股墩的,你哪来的脸怪人家啊!”
“要不是她和我对骂,我能不看路吗?!”杨小凤哭喊,“吴卫国,你好没良心啊!儿子都没有了,你还袒护着那个女人,你还是男人吗?!”
这话听着耐人寻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吴卫国和那个女人有些什么呢。
吴卫国气到极点,气极反笑,他站起来,退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唇一个劲抖:“杨小凤,你老跟我说,秦昼那孩子和正常孩子不同,你有没有想过,你和正常人也不同啊!你怎么那么毒啊!你这张嘴,还是人的嘴吗?”他指了指坐在医生办公室的秦昼,“是我姐得罪了你,还是秦昼得罪了你?还是吃饱了撑着,特意跟人老师抹黑秦昼?!你管不住你自己的嘴没有关系,为什么要扯谎诬蔑将事情夸大呢?你就这么见不得人家过得好吗?你害了秦昼,害了陈老师,如今孩子掉了,是老天爷对你的报应啊!”
听了这话,一旁一直没有做声的吴芬多少也明白了,她记得当初吴卫国搬去大院子的时候,她也跟过去帮忙了的,为了让弟弟和邻里搞好关系,她还特意做了不少吃食送给院子里的邻居。她记得秦昼班主任陈老师也是住这个院子的。
陈老师之所以会和杨小凤吵起来,肯定是因为陈老师明天要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向秦昼道歉。这件事,如果不是杨小凤添油加醋一顿乱说,也不是到这样恶劣的地步,陈老师一股子气无处可发,回家自然会找杨小凤的麻烦。
吴卫国吼完,也不管杨小凤,给医生付了钱,头也不回的走了。
杨小凤呆了,她没有想到,在她最脆弱的这个节骨眼上,吴卫国竟然扔下她走了!
她死死瞪着吴卫国快速走远的背影,愤怒大喊:“吴卫国!吴卫国你回来!”
吴卫国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连头都没有回。杨小凤气得直捶椅子,现在吴卫国赚钱不少,她跟着他每天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过得好不潇洒,又经了上回离婚这一事件,到底怕吴卫国再次提起离婚,也顾不得孩子刚掉,捂着肚子挣扎着站起来,一动,肚子就剧烈疼痛,内脏仿佛都要碎掉。
她狠狠瞪了眼吴芬,咬牙道:“大姑子你还是人吗?连扶都不扶一把?”
如果是之前,吴卫国夫妻俩吵架,吴芬这个做姐姐的兴许会劝吴卫国,让他一个大男人不要和女人一般计较,但现在两人闹到这种地步,别说劝,她连看一眼都不想。
吴芬直接无视她的话,问医生秦昼的眼睛有没有大碍,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就带着秦昼和蒋甜淑骑着自行车回去了。
坐在自行车上,蒋甜淑探出头往后看,只见杨小凤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出卫生院,一边走一边大哭,样子狼狈至极。
蒋甜淑回过头,心中平静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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