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厮扶林琛回院子的路上,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周老爷要在半个月后迎娶祝静娴过门,以及外头如何议论周家的事,都告诉了林琛。
林琛面沉如水,“安……周大小姐要被送去参加小选的事,是谁传出去的?”
别看现在外头那起子人都说周家没规矩,说周承志无情、祝静娴恶毒。一旦安安真的入了宫,祝家攀上皇子的消息又传扬出去,这些人的态度立刻就会调转。
因此,现在的情况看似对安安有利,实则是败坏安安的名声。
林琛想到外头议论周俪的声音,心头的火就越来越旺。
“给我去查,到底是谁传出去的!”林琛阴沉着脸吩咐。
竹溪跟清桑对视一眼,低着头嘟囔道,“到了这个时候,除了祝家那家子,大概也没别人了。”
“这种废话要你来告诉我?”他要的不是猜测,是证据!
安安的母亲尸骨未寒,周承志就如此迫不及待的迎娶祝静娴过门,听着竹溪他们的形容,竟是办的很盛大,这么风光的婚礼,没有个长期的时间准备,根本就不可能。
看来那天两个婆子私下里说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
周承志为了娶祝静娴,逼死了安安的母亲,现在又听了祝静娴的怂恿,要把安安送进宫。
安安她娘没了,安安再被送进宫,周家就再也没有她们母女的痕迹,过个五年十年,再也不会有人记得周家原来的主母姓徐,祝静娴是填房。
周承志和祝静娴害死了安安的母亲,又要害安安,他能让他们这么风光?
竹溪和清桑知道自家公子现在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话,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清桑便道,“小的这就去查。”
等清桑走了,竹溪扶着林琛回房,又给林琛抹药,准备饭食,折腾一通下来,已是深夜。
林琛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一张帕子,上头绣着一对交颈鸳鸯,色彩鲜艳,可以看出绣这对鸳鸯的人绣工极佳。
这是他去年生辰时,安安给他的。
那是安安第一次对他的感情有了回应,他很开心,甚至多次上门求见周承志,希望他能同意将安安许配给他,但是周承志死咬着不肯同意。
他原来不明白周承志为什么不同意,安安迟早是要嫁人的,他又不喜欢安安,早点嫁出去,不碍他的眼难道不好吗?
直到如今他才明白,这里头肯定有祝静娴的手笔,或许祝静娴不知道徐家会倒,但是祝静娴这样工于心计又狠毒的女子怎么可能放过占了她周家主母之位的徐文瑶,以及徐文瑶生的女儿?
“竹溪,清桑还没回来?”林琛将帕子收到怀里,扬声喊道。
竹溪从屋外进来,“没回,清桑要是回来了,肯定会来见公子的。”
“你去找找他。”林琛话音刚落,屋外就传来清桑的声音。
“公子,出事了!”清桑跑进屋里还没站稳,就喘着粗气急切的道。
林琛脸色微变,“谁出事了?”
“今天周静婷和周逸明跟着祝夫人去了周府,不知道因为什么,跟周大小姐起了冲突,周老爷一怒之下将周大小姐送去了城外的庄子上,说……让她不要留在府里碍眼。”清桑说着说着缓过气,接着就意识到他说了什么,渐渐的声气儿都弱了下来。
他已经可以预见公子会如何暴怒。
但让他意外的是,公子没有勃然大怒,甚至很平静,平静的让人心惊胆颤。
“公子?”清桑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林琛闭了闭眼,忍了又忍才没有发脾气,他在家里发脾气有什么用?没用!
他深吸一口气,冷着脸道,“安安从来不是惹事的人,祝夫人生的那两个孩子,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是谁先挑拨是非,想都不用想。”
竹溪和清桑都低下头,不敢吱声。
屋里一片寂静,过了一会儿,林琛揉着额角,问道,“周家城外的庄子不少,安安被送去哪个庄子了?”
“是……是祝家的庄子。”清桑心里直呼要命,祝家那母子三个对徐文瑶母女恨之入骨,周俪被送到祝家的庄子,可以想象会有什么下场。
林琛脸色微变,彻底坐不住了,立刻从榻上下来,披上外衣就要出去。
见状,竹溪和清桑忙拦住林琛,“公子,你现在还伤着,不能出去啊!”
林琛哪里听得进去,轻松甩开了两个小厮,正要运气离开,想起什么,看向清桑,“祝家庄子也有不少,安安被送到哪个庄子上去了?”
清桑为难的看着林琛,有意不说,但是他根本拦不住公子,就算他不说,公子也会一个庄子一个庄子的找过去,这样更费时间,公子还有伤在身,这样一个个找,怕是会让伤势更重。
“就,就城外哪个尼姑庵边上的庄子。”清桑叹了口气,认命的说了出来。
他要是隐瞒,让公子一个个庄子找过去,伤势变得更重,他可担不起这个罪责。
林琛拍拍两个小厮的肩膀,道,“如果阿爹问起,你们如实说就是了。今晚……我可能不会回来了。”说完,跳上屋檐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