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他们说,当年是我安排人毒死了先帝。”
“诶呦呦!你瞧瞧,这不是胡扯么?”将茶杯捧在手里,丹渊皱着眉长吁短叹了一番。
“是啊,当年先帝驻跸洪洞,忽尔晏驾,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消息。虽说他生前鲁莽轻躁,但毕竟是一代天子,又怀一统社稷之志,伟哉壮哉。你们说说,我怎么敢作出这样不忠不孝之举。”
看着眼前的弟弟妹妹们都看着自己,顺王轻轻叹了口气,随即抱着胳膊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今天是高兴的日子,不提了。”
“二姐,喝茶,消消气。”起身坐到了顺王的身边,丹演提起药玉壶来给她倒了一杯茶:“那些个人,都是盲人聊天净说瞎话。无非是看宫斗剧看多了,以为皇室都是尔虞我诈的,怎知我家的兄友弟恭、姊妹情深。”
看着丹演调皮的眼睛,顺王礼貌性地笑了一下,随即接过丹演递过来的茶,正要喝而未喝,只听门外一阵急匆匆小跑而来的声音,回头望去,便见穿着褐色衣裳的侍女小跑着进了舫亭,匆忙朝顺王鞠了个躬道:“几位殿下,天使驾至。”
听了这话,五个人赶忙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装容便朝宴厅走去,待转至正堂,便见游惠身穿镶金边黑袍,右手持着谕文。在她的身边,忠王带着忠王妃,和怀抱小世子的侍女恭谨地站在一侧。
见此,几个亲王忙按年龄排了位置,而后同忠王跪在了地上问圣躬安。即毕,待到众宾客中的妖精们来到面前鞠下了躬,游惠便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谕文张开,开口念到:
“居摄长公主敕詹阳总督挂兵部尚书衔忠王理:唯吾涼门,贤胤迭兴,是为天庥国宗,以广宸景声教。王世守雍土,忠谠累叶,广平以降,皆攸赖之。闻王嗣降诞,庙祧有继,不赀之福,深慰予怀,今特赐蟒袍一袭,并绢帛金银器者,以为恩眄。故敕。广仁二十五年九月十日。”
“谢恩。”
说着,忠王拱手一拜,双手接过了谕文,侧着身子抬起手来,请游惠入上座,随后带着众人侍坐于旁。
“忠王爷,恭喜恭喜。”说着,游惠笑着从怀里拿出了一封礼金来:“近日忙于皇差,来得仓促,这是我自己的一份意思,还望王爷和王妃笑纳。”
“游尚宫,你看你这……”伸手推了一下游惠手中的礼金,忠王连忙摇了摇头:“这次小犬满月,本来是家事,烦劳游宫费心费力,本来就是心下不安,怎么还敢要你的东西,这不是折煞我们夫妻俩了?”
听了这话,游惠微微一笑,随手将礼金放在了餐桌上:“王爷,你这话可就过谦了。想我游惠,自打六岁就在忠王府的别业当侍女,期间多蒙太妃并王爷、王妃垂训,如今虽然蒙天恩,调入上京做了尚宫,总也不能忘了本啊。”
“尚宫,你可千万别说了。”看了看身边的丹渊后,忠王猛地直起了身子,对游惠说道:“当年我年幼不知深浅,如有冒犯,还请尚宫见谅。现在尚宫掌管中掖,代施天恩,理应一秉大公,如果再徇故因私,我这个外臣真的就不知如何自处了。”
“哈哈,好好,是我失言了。”一边笑着说道,游惠一边从桌上拾起了礼金信封。在随手朝自己扇了两下风后,只见她忽然眉头一皱,急忙又将礼金放回了桌上。
“不管怎么说,我好歹也是个宫官,现在亲王和王妃逢着喜事,我总不能不表示一下。这礼金您先收着,等到时候我多吃几杯喜酒,也就是了。”
说着,游惠将礼金随手交给了一边的王府侍从,随即拿起酒杯来朝众人礼敬了一番。见此,一桌的六位亲王赶忙拿起酒杯,正要抬手相敬,只听得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而后靴履飒踏之声骤起,便都放下了杯,抬眼看了过去。
将酒杯慢慢放回桌上,丹渊回头看了一眼,随即轻哼了一声,将头又扭了回去。
“三哥,那边怎么了?吵吵闹闹的。”伸着脖子朝自动门处看了看,丹演一边拿着杯子一边拍了拍丹渊的肩膀:“好像一下子进来了好多人。”
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丹渊阴冷着脸摇了摇头,转而抓住了丹演的手。
“时候到了。”
“时候到了?”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丹演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说啥子呢?该不会是……”
喜庆的宴厅里,推杯换盏之声随着那一阵嘈杂骤然而停,在一片交头窃耳的窸窣之中,丹渊长舒了一口气,转而笑着看了看丹演和她身后的丹烛。
“记住我来时说的话,大姐她爹娘的名分,全靠咱们今天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