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婢子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婢子。”
一直沉默的茗微忽然自求责罚,把南宫夫人吓得半死,心想若是茗微说出实情,那便万事休矣。
宇文承焕如此紧张南宫绾妧,若是知道南宫绾妧因她而吐血,莫说是她的小命保不住,恐怕连南宫青磊的官职也要丢了。
就在南宫夫人惊慌不已时,却听茗微道:“适才夫人与皇后娘娘只是叙家常,婢子生怕娘娘受累,便自作主张让夫人退下,皇后娘娘想是气婢子不懂礼数,对夫人不尊,这才气急攻心吐了血……婢子知错了,求陛下责罚。”
南宫夫人愣了一下,想不到茗微竟然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心里七上八下的。
宇文承焕指着茗微,胸口大力起伏,“你是皇后身边的老人了,竟然如此不知轻重……”
“奴婢罪该万死。”茗微不停地磕头,“求陛下息怒。”
“来人啊!一等宫娥茗微尊卑不分、藐视宫规,掌……”本想说掌嘴五十,但一想到体罚会留下痕迹,南宫绾妧醒来发现了会伤心,当下便改了口,“罚一年月例以儆效尤,若再犯决不轻饶!”
茗微赶紧谢恩,这边南宫夫人也松了一口气,却不敢再逗留,慌忙告退。
南宫绾妧昏睡了好几次,宇文承焕日日守在床前,连朝政都无心理会,内侍总管郭元偷偷告诉茗微,说娄太师一派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要弹劾宇文承焕了。
宇文承焕毕竟不是娄太后的亲生骨肉,娄太师对宇文承焕不够忠心也没什么奇怪,若是娄太师在朝堂上光明正大表示对宇文承焕这个新帝不满,宇文承焕的皇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若是宇文承焕当不成皇帝,那南宫绾妧的处境就会很糟糕,这可把茗微给急死了。
她壮着胆子跪在宇文承焕面前求他把重心放在朝政上,反而被宇文承焕呵斥一顿,到后来连娄太后也出面,询问南宫绾妧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后若不贤良只会以美色惑君王,让君王无心朝政,那便是天大的罪过,留着何用?”
这是娄太后离开昭信华宫时留下的话,当时宇文承焕已经有半个月不上朝了。
郭元与茗微苦口婆心地劝了宇文承焕数次,宇文承焕只回一句,“若无阿绾,要天下何用?”
茗微暗叹,他如此情深义重,可又有何用?
南宫绾妧虽无生命之忧,病情却一直没有起色,病得糊涂时,连人都认不清,总是说着胡话,时不时在睡梦中落泪。
茗微和宇文承焕都瘦了一圈,昭华宫里所有人皆是提心吊胆,一边怕南宫绾妧撑不住,一边又怕娄太后怪罪。
原先为南宫绾妧看病的太医差点被宇文承焕降罪,幸好茗微求情,迫不得已,茗微只好告诉宇文承焕,说南宫绾妧得的是心病,药石难于起作用。
宇文承焕自然知道南宫绾妧的心结在何处,可他无能为力,就因为无能为力,他才更加煎熬痛苦,因为他知道某些东西只要松手就再也抓不住。
可他却不知道,即便是不松手他照样是抓不住。
南宫绾妧每次病得糊里糊涂时,都会做一个离奇的的梦。
在梦里,她不停地追着一个骑马逐渐远去的少年,因为迎着光,那少年和马似乎随时融入耀眼的光芒中,而她的眼睛也被那发白的光线刺得生疼。
似乎有人在说话,她听得不甚清楚,隐隐约约只辨出一句,“等我回来娶你……”
她好害怕,她追他,就是想告诉他,她已经不能再等下去。
“承曕,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