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从山上下来,奔回到家中时,天已经大亮。
在远处,已经看得见炊烟在江家的小院里升腾起来,家家户户也起床的声响。薛映刚早起要到田间劳作,江晚跑得大汗淋漓,忙问:“你那么早,去哪里了?”
江晚无暇顾他,跑到家门口,也不敢进去。家人已经醒了,生怕一下子被发现不在屋内,忙跑到马棚处儿,打算从那儿翻墙回院里。
江晚往马棚里走,忽然想起什么,往黑风背后看了看,温彦望竟然还在睡着。自己的一击手刀当真这样厉害,昏了好久了还没醒?
江晚很是无奈,温彦望这样睡在这里,被人发现还不供出自己。于是,蹲下身来没好气地喊天亮了,温彦望阖目沉睡,半分反应没有。
江晚又在他耳边,打了几个响指,仍旧胸口起伏呼吸均匀。
这!
江晚没料到是这种情况,再这样候下去,迟早会被发现的。不管了,溜为上计。
江晚刚刚站起来,身后就有个声音悠悠道,“可是天亮了。”
江晚脚下一趔趄,险些往前摔去。
温彦望从干草推里坐起来,扫了扫身上的尘土,对江晚微笑道:“早啊,江姑娘。”
江晚瞪着他:“你何时醒的?”
温彦望一脸疲惫,睡眼惺忪,含着一丝笑意,道:“你一叫我就醒来了。”
江晚“哼”了一声,举着拳头道,“看来你昨夜,还没受够教训。”
温彦望保持着不变的笑容:“昨夜,我算是领教了江姑娘的好意。你担心我无心睡眠,还举手相助。这个教训,我可要铭记在心。”
话语中透着森森的记仇,笑容却是和煦如春风拂面。
这样滴水不漏表里不一的功夫,江晚平生也是头一回见。
“说吧,你想怎么样?”江晚不会那些弯弯绕绕,直截了当地问。
温彦望道:“好,聪明人不拐弯抹角的说话。昨夜,你未见过我,我也未见过你,就此便算是扯平了。”
江晚的嘴角扯了扯,“就这样?”
温彦望似乎很坦然,“自然是这样。”
江晚再问,“你不会伺机报复,我昨夜将你劈昏这个仇?”
温彦望撩了撩自己头上的乱发,道,“昨夜我睡得很舒坦,这又算什么仇呢。”
江晚回忆起温彦望昨夜失控的神情,道,“谁让你忽然之间发那样的疯,我是想怕你真的逃跑了才出手的。”
温彦望“哦”了声,道:“是担心我跑了,而不是因为你怕我大声喧哗,惊动了院里的人。”
江晚撇了撇手,“哎呀,也算啦。我确实不那么……君子所为,但也是你自己翻墙过来的。”
温彦望笑吟吟道:“江姑娘是女子,自然不必讲究什么君子所为,何况是我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