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定下的那天,他送我回去,楼底下很小心地搂过我,在我额上迅速一吻,然后触电般弹开,紧张得一脸通红,都不敢直视我,只低头轻声一句‘你上去,我走了’。我当时就想,这真是个老实人,嫁给他不会错的。”
“加之他母亲又是副热情大方,通情达理的样子,因此,关于婚姻的纠结,我一下子全解了,甚至还憧憬着一个像我父母那样,平凡幸福的家庭。”
“可婚后,问题就慢慢暴露出来了。谁能想到,一个自给自足的小农之家,竟养出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公子哥呢?而婆婆的真面目……”
林芝兰顿了顿,脸上忽然生出一层鸡皮疙瘩:“我真的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她!”
“那为什么没早离?怀孕前离不更好?!”
伴着火车的轰鸣,林芝兰轻叹一声,父亲送她上大学,临行前的那番话,犹在耳畔......
“一眨眼,闺女长这么大了,女大不中留,大学四年,你也许会恋爱,对于那暂未出现的臭小子……”
父亲在她头上摸摸,笑道:“不管哪里臭,你既然选择了他,就多份理解和包容。你看你妈,若对我不理解,不包容,我们家老早鸡飞狗跳了。”
“容易容易,能容则易。幸福其实就是这么简单,别想复杂了!”
当林芝兰把这段话转述给王佳蕊听后,紧接着又是一声轻叹。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我爸,最后一次听他说话,他回去没多久,就因公殉职了。”
林芝兰双眼噙着泪光,她不得不缓了缓情绪。
“我不是没有包容他们,只是,没有边界的心软,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毫无原则的仁慈,只会让对方为所欲为!西递宏村去过吗?”
王佳蕊摇摇头。
“那有条非常小的巷,为了让迎面相向的人顺利拐弯通过,墙面直角做成了弧弯,去除直角锋芒,彼此谦让,大家都好过。”
“但奇怪的是,弧弯只做到一人高度,上面依旧是直角……”
没待林芝兰进一步解释,王佳蕊先好奇了:“为什么?”
“让,只让到这!”林芝兰在头顶处划一下,“过了,对不起,只能直角相向。”
王佳蕊也学样在头顶上划一下,试探着问:“他们过了?”
林芝兰轻“嗯”一声,喝下一口茶,笑道:“不知不觉讲了不少,竟口干舌燥了。不过,这些话,以前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吐露,今痛痛快快吐出来,感觉舒服多了。”
她撩起窗帘往外面看看:“我甚至觉得阳光都比往日温暖了许多。”说完,她回头望向王佳蕊,笑而不语,静等对方开腔。
“每个人都有底限,但并非每个人都守得住!芝兰姐......我......”王佳蕊犹豫了一下,用更小的声音说,“我没守住,你可会笑话我?”
“怎么会?!至少你知道自己丢了原则,而很多人,丢了还不自知呢!”
王佳蕊嗫嚅几下,终把自己的故事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