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旗面,绣字?”蒯越放下手中的竹简,转头看向蒯夫人。
“是的,夫君,你说这长公子是不是已经猜出倩儿的身份了?”
蒯越看着蒯夫人笑了笑:“以长公子的聪慧,恐怕早就猜到了倩儿的身份了,只是一直装作不知而已。”
“那倩儿与长公子的婚事,是不是也该定下来了?”
蒯越笑着转过头继续看着手中的竹简,开口道:“长公子是个聪明人,他所做的事不能单看表面,他今日将旗面交给倩儿,请倩儿帮忙绣字,就相当于跟我们传递了几种信息,其一,是给倩儿的,表示他们亲近的关系。其二,是给我们的,表示倩儿的身份他已经知道,近期之内就会跟主公提出与倩儿订立婚约的事。
蒯夫人听完蒯越的话,顿时惊喜的转到蒯越的面前桌子旁坐下,语气有些急切的说:“长公子真的要跟倩儿订立婚约了?”
“是不是,等一段时间就知道了,哦,对了,那副旗面上,绣的什么字?”
蒯夫人仿佛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不在意的说道:“好像是‘卫民’两个字。”
蒯越目光一亮,手指沾着水杯里的水,在桌面上写下了两个字。
‘为,民。’
蒯夫人笑着说:“民是对的,‘为’字却是错了。”
说完,也伸出手指在水杯里沾了沾,写下了‘卫’字。
这个夜晚,西南群山环绕的这片平原之中,刮起了一股东南风。
益州的治所,绵竹城,此时正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烧的如同白昼,城中一张张惊慌恐惧的脸也映照的清晰无比。
人们来回的奔跑、呼喊,用各种器物端来水试图熄灭这漫天的火势,然而这场火实在是太大了,泼在火里的那点水很快就在炽热的火焰下化成水雾,然后消失。
四处蔓延的火势在大风的裹挟下开始在整个绵竹城肆虐,一栋栋宅院屋舍被点燃,变成火焰的一部分,最后轰然倒塌。
有些人逃了出来,有些人葬身火海,有些人则眼睁睁的看着一辈子的努力在自己眼前化为乌有,数万人在这场大火中挣扎、哭喊,却引不起这场大火的一丝怜悯,绵竹城在这一刻已然成为了一个遗留在人间的烈焰地狱。
已经花甲之年的益州牧刘焉,早在火势无法控制之时就逃到了城外,此时正在仆人的搀扶下,怔怔的看着火焰冲天的绵竹城。
今年对于这位老人来说,当真不是什么好年头,前几日才接到长子与马腾密谋攻打长安,随后被杀,次子也受其牵连而死的消息。
现在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加上这场大风又将辛苦经营几年的绵竹城,烧了个干净。
‘堂堂益州牧,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一场大火又将之前所造的天子车乘烧了个干净,就连自己也差点死在了这场大火之中,自己还做什么天子梦?”
‘天子?呵呵,看来自己真的没有这样的命,也因为自己的僭越之举,让上天降下了惩罚,导致自己两个儿子的惨死,绵竹也将化为一片焦土。’
‘天罚啊,你罚也罚了,该烧的也都烧了,就放过侥幸活下来的人吧,放过他们吧!’
连续遭受打击的这位老人,在情绪上已经濒临崩溃,或许是老了,或许是这场大火真的把他给吓着了,此时的他只感觉自己在天罚之下的渺小,浑身也都忍不住的战栗,背部的浓疮也隐隐的开始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