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岳老太爷的干儿子们打起来了?你可听得真切!”
“我去东院那边瞧过,有说打的,有说吵的,总之是闹得人仰马翻,阖府上下都在传呢!”
黄金满听得妍瑷金翎主仆二人一问一答,不禁满心疑惑,他抖抖衣裳,坐在床边,轻声问道:
“你们姐俩又在瞎打听什么?金翎不在屋里好好待着,怎么又上东院去了?咱们眼下可是来避祸的,别人的家事,还是少理会的好!”
金翎听得黄金满言语中似有不悦之意,她斜眼一笑,淡淡回道:“老爷可别怪我。没有夫人的主意,我哪里敢乱跑。有什么话,老爷只管问夫人便是!”
“是我叫金翎去的。”
妍瑷手捧茶盏,正襟危坐,浅浅回道:
“再者,我这哪里是打听别人家事,我可是为你这黄大老爷铺路搭桥去了!”
“铺路搭桥?铺什么路?搭什么桥?”
“你倒享福惯了,连这点子道理也不明白?”
妍瑷放下手中茶盏,切切回道:
“咱们此番不告而来,住着别人的屋子,用着别人的物件,以后多多少少又总得麻烦人家!这初来乍到的,疏通疏通还会有错处?我也不瞒你说,不单是东院那边的正经主子,连同他岳家那三个大总管,还有那些当家的管事婆子们,我都叫金翎亲自登门一一打点过了。这也不正给你黄家长脸吗?瞧你遇事也不多琢磨琢磨,说话还夹枪带棒的,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黄金满如斯听罢,不禁憨憨一笑,而后又切切回道:
“原是我错怪夫人了!实在该打!果然还是我夫人有心思,凡事想得周到,做得也利落干脆!想来,自打你进我黄家,当真叫我省了不少烦心事!”
“你知道就好!”
妍瑷见那黄金满一面说着,一面笑脸近前,只拿过自己手中茶盏,便往嘴边送去。这黄家管事奶奶不禁满脸春情,斜眼一笑。少顷,却又听她悠悠叹道:
“咱们此番南下避祸,暂住岳家,本想着还要倚靠这亲家公,在他这大明府上挣出些声名。可眼下倒好,二妹的婚事没了,爹爹他老人家又被抓到了北边!咱们要想在这岳家住得长久,要想在这大明府站稳脚跟,还非得另想法子才好!”
“想什么法子?哪里就站不住脚了,咱们黄家在这大明府地界还有好几家铺子,夫人若觉得不够,咱们出去再另置家业便是,左不过多花些银两,那算什么难事!”
妍瑷听得黄金满一番言语,不禁冷冷一笑,而后厉声责道:
“银子咱们自然不缺,再置家业也不是难事!不过好歹这儿不是春秋府,这是大明府!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咱们既然来了,少不得得依仗那岳老太爷过活不是!”
“夫人看得长远,那咱们该是个什么打算?”
妍瑷思量一阵,看了看金翎,不禁想起方才东院之事,她微微一笑,立时脱口说道:
“我想着眼下岳家少主已死,岳老太爷后继无人,他那些干儿子挤破了头,个个想做日后的当家人!索性索性金满你去认那青萝叟为义父,以咱们黄家的财势,那岳老太爷死后,一定把这家业传给你!”
黄金满如斯听罢,猛地肝肠一涌,才咽下的茶水立时喷了出来!此刻,只见他擦拭嘴角,高声喝道:
“混帐东西!我黄家是何等人家,要我认他人做父亲!我可丢不起这脸面!”
妍瑷被黄金满溅了一身茶水,她忙起身清理衣裳,而后又尖声骂道:
“你亲爹亲妈反正早死了,哪里就丢了你黄家的脸面?认那岳明娄做爹,日后承继他这大明府的半壁江山,那可是南面称王的好处!到那时,黄家列祖列宗还不得感激你这孝子贤孙?你反倒这么大的火气!”
“不成!说什么也不成!我可没脸认别人做爹!”
妍瑷却不顾黄金满反驳,她让金翎为其换下衣裳,而后只淡淡回道:御书屋7y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