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歌小心而认真地刨着土,沉声道:“这玩意儿要是真的,咱们就真要发财了。”光看这个头,少说也有几斤,葛歌记得以前看过新闻,一个何首乌长到五六斤少说要五百年,这哪怕是刨出个两三斤的,那也能卖一大笔银子了啊!
发财!听到这俩字,其余三人也都是眼前一亮,有一肚子话想问,这是个啥,为啥会发财,可又不敢问,生怕打搅了奋力刨土的葛歌,要是葛歌一错手,可就没了呀!
三人心里都这般想,不约而同地各自往后退了两步,齐齐蹲在地上,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目不转睛地看着葛歌小心翼翼刨土的动作。
何首乌活久了,也活得慢慢儿像个人样儿。葛歌生怕自己一个错手把何首乌给毁了,越近何首乌生长的地方就越小心,最后索性连木棍都扔了,直接上手一点儿一点儿地挖。
蹲在地上,清凉的山风吹不到人,细密的汗珠在鬓角处汇聚到一起,沿着太阳穴往下流,连一眨一眨的眼睫毛都沾上了些许水雾,葛歌却无动于衷,一声不吭地挖啊挖,终于在两刻钟后,将已长得有些人样儿的何首乌根茎整块儿拎出了土。
蹲到两腿发麻的葛歌索性也与早就坐下的王小茹等人一般,随意地盘腿坐下,再慢慢儿将裹在何首乌上头的泥土清干净,捧着给三人看:“少说也是三四百年的何首乌,咱们发大财了。”
“何首乌是啥?这么值钱啊?”除了在书中曾看到过何首乌的林文学以外,王小茹与许青草都睁大了一双眼儿,亮闪闪地望着葛歌,求知欲迫切需要得到满足:“哥儿你可真厉害!咋啥都晓得呀!”
被两人无心的一句赞美问倒的葛歌,脸上笑意顿住了片刻,脑子快速飞转,道:“就是一味珍贵的药材,我听我爹说过,不过具体能卖多少钱可得等明日我拿到云家集上去问问才晓得。”
坐得最远的林文学皱着眉头望着那个长得像娃娃一般的黑疙瘩,在记忆中刨出一小段关于何首乌的记忆:“我小时候听我爹念叨过,说是极好极好的药材,甚长筋力、黑发延年的。”
“这么厉害!那得多值钱呀!”王小茹与青草都忍不住轻呼出声,能黑发延年的药材,那不就跟灵丹妙药一般了嘛!
葛歌扯了块大叶子将何首乌小心地裹起来放进背篓,又往背篓上再盖了一堆树叶子:“咱们回去吧,明儿一起去镇上,卖得多少银子咱们四个一起分。”
其余三人只连连点头,眼里闪着光:“我们全听你的。”唯葛歌马首是瞻。
四人才出大山,就听到远远传来一声不知是甚动物的啸腾之声,惊得四人都停住了脚步往回看。
“这、这是啥声儿啊?”王小茹吓得有些瑟瑟发抖,第一反应就是躲在葛歌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望着依旧幽深寂静的深山。
葛歌皱着眉望着远处惊起的一片飞鸟,心情有些沉重,能引起这般大动静的,怕是大型猛兽。又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啥动静了,葛歌才安抚性地拍了拍王小茹拽着自己衣袖的手:“没事儿,估摸着是山里头那些野物抢占地盘。”
可等四人回到村里时,着急得不行的王赵氏也寻了出来,见孩子们都好好儿的,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可吓坏我了,方才听人说山里有虎啸声,你们没事儿就好。”
“虎、虎啸?!”王小茹与青草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而后重重地咽了口口水,后背有些发凉。
“那隔壁二狗子他奶说的,还能有假?”王家隔壁二狗子他奶张氏,是村里的老人儿,据说早年也是见过大虫下山的,她说的虎啸,十有八九怕是真的。
葛歌摘下草帽拿在手里扇风,道:“我们无事,婶子别担心,咱们也歇两日,先不上山了。”
个个都觉得后怕,听葛歌说不上山,哪里还会有反驳的?自然都是忙不迭地点头称是。
华东村本就不大,山里有虎啸这事儿不过半日就传遍了全村,一时间村里是人心惶惶。
平日里不少天黑了还在地里干活的农人,今日日头还未落山,村外头便一个人都没了;村里也四处都门户紧闭,毫无人声。若不是还有炊烟袅袅,这就跟个死村没啥区别了。
王家今日的晚饭也是早早就吃完了。婉拒了王赵氏的挽留,葛歌一人背着手慢悠悠地从王家出来,往自己家回,天儿还没黑,村里就死寂一般,叫人心里沉闷得难受。
这一夜过得尤其漫长,有被虎啸声吓到得睡不着的,也有盘算着卖了何首乌之后有一大笔银子该怎么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