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顾安华一身锦绣烫金锦袍坐在御书房内,他将手里批阅到一半的奏折放下,有些疲惫地撑着额头。
自从北唐暗贼被揪出以后,南启朝堂彻底动荡。
这些北唐暗贼显然是不能再继续用,要想稳住南启,就要重新招纳人才入仕,暂时先填补上那些空缺。
至于别的能力,后期倒是可以培养,有他在反而不碍事。
书房内的门被打开,月魄眼见桌上的膳食还是没有动,苦下脸道,“主子,再忙你好歹抽空吃两口饭。这样不吃不喝地熬下去,你这身子就算是铁打的又能熬多久?”
“若有吃饭的功夫,我还不如将这时间省下来去看沈三。”顾安华睁开眼睛,继续低头看奏折,“月魄,让你去撬凤引和那群北唐暗贼的嘴,可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了?”
月魄摇摇头。他刚刚进御书房也正想跟主子禀报这事儿呢,北唐暗贼被他们暂时看押在临雨阁,只有那地方十八般酷刑应有尽有,容易问出点东西。
可他万万没想到,北唐老贼嘴巴这么严实。连看上去贪生怕死的凤引,这次都是一样地倔。
顾安华俊美的眉目终于忍不住紧紧皱在一起,说实话,他很担心凤夙。
就算他跟凤夙桥归桥路归路,那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本王就不信,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消失了!”砰!顾安华猛地将手里的笔砸在桌上,目光阴沉深邃地就跟无底洞似的,周身被一股子戾气环绕。
这样子的主子,可许久没有看见过了。月魄忍不住一个哆嗦,脊背发寒。其实主子素来脾气就差,只是这么久以来,有主母伴在身边,哄着惯着,自然是心情好。
现在主母昏迷,皇上皇后娘娘失踪,主子能有好脸色才怪了。
“过会儿司徒家大公子还有叶令主等人都开始着手处理南启朝政大事。”月魄道,“他们几个都是聪明至极,想来很快南启朝廷就能重新步入正轨,主子就能腾出手去救皇上和皇后娘娘。”
“谁要去救那个女人?”顾安华撇撇嘴。当初要不是她,叶淮安那小子也不至于险些跳崖自尽,他们三人一样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才不想就司徒家的恶毒女人!
闻言,月魄看了顾安华两眼,叹气道,“主子,属下也觉得皇后娘娘当初所作所为实在过分。可她毕竟是应欢小公主的生母,应欢公主如此伶俐可爱,主子难道忍心让她这么小就没了娘?”
顾安华一噎。来时他已经见过应欢,确实伶俐可爱,他一见就喜欢。
“也罢,算起来也是我半个闺女的娘,本王勉为其难不这么仇视她就是。”顾安华哼声地道。
月魄眼角挑起,暗自无奈。主子就是这么刀子嘴豆腐心,这么些年其实心里早就放下对司徒皇后的芥蒂,还硬着咬在嘴里不说。
不然他的三言两语怎么可能让主子服软?
嗯?感觉周围有切切索索的脚步声响起,顾安华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御书房的门口。
门窗本来就都是半敞开的,恰时,一抹青衣的衣角显露出来。
沈知觅披着一身青色狐狸毛的斗篷走进来,就这么怯生生地站在那里,容颜一如既往地温婉清丽,只是那眉目间有一丝责怪和羞涩。
墨色衣袖不小心将桌案上叠成小山丘状的奏折拂落,奏折噼里啪啦地掉落满地。顾安华一怔,呆呆地站起身不知所措。
“沈三”
他想过无数种见沈知觅的情形。他知道再次见面两人一定会大吵上一架,因为他又一次骗了沈三!
当那一纸休书给下去,无论是他还是沈三,注定要有一个心结。
哪怕是迫不得已。
可顾安华万万没有想到,沈知觅会如此安静地站在他面前,不哭不闹,眉眼含笑。
月魄早在看见沈知觅的时候就悄悄退了下去,虽然不知道主母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主母既然醒了,主子这边也用不着他来担心。
窗户半敞,外头吹进丝丝缕缕的寒风。本来这窗户是顾安华特意交代不要关上的,这奏折枯燥乏味,他想让风将自己吹笛清醒一些。
如今这寒风吹在耳畔,他倒是担心沈知觅着凉。于是顾安华看了面前的青衣女子半晌,最后做的第一件事是转身去关敞开的窗户。
腰身被一只白皙的藕臂环绕住,那熟悉的女子清香不含半分杂质。
顾安华轻轻一颤。
“顾安华,我还不如一扇窗户重要。”低低的呢喃仿佛带着无尽委屈,沈知觅将脑袋枕在男人的后背上,瘪嘴地道,“我这些天受这么多苦,你怎么不抱抱我?”
再也忍不住,顾安华转身把沈知觅拉进怀里,猛地低头吻住她的唇瓣。
吻如春风,吻如细雨,男人像是要把这失散许久的温馨一丝不落地补回来,有些疯狂执拗,可哪怕在不理智间也保留着那一抹对沈三独有的温柔。
沈知觅踮起脚尖,配合着他的吻。
想他,念他,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他。
两人早就不是当初情犊初开的少男少女,互相对彼此的每处地方都了解至极,自然也清楚用什么方法才能让彼此更加动情。
这个吻,铺天盖地,席卷一切。
御书房内,宁静地只能听见男女渐渐沉重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顾安华才有些恋恋不舍地放过沈知觅,温香软玉在怀,这个场景从前发生过无数次。
可最令他心酸的,却只有这一次。
男人把头枕靠在沈知觅的脖颈间,双手搂在她的腰肢处,声音沙哑,“沈三,你能接受我的道歉么?”
“我若是怪你,今日就不会再来。”沈知觅低头看他放在自己腰间的大手,嗔怪地道,“轻些啊傻瓜,不怕勒你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