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季显知道赵府治家极严,下人都循规蹈矩,没有问画这样不规矩的,因而向
赵竫告罪道:“问画还是个孩子,我不想拘得他太狠了,纵得他有些个没大没小。不过问画有分寸着呢,什么地方可以随意,什么地方该守规矩他分得很清楚。他也是看着你我亲厚,你又不摆架子,才会在你面前放肆。”
赵竫何曾见过这么散漫的下人,但他是半个江湖人,对这些上下尊卑看得不重,因而并不以为忤,只是笑道:“季兄言重了,问画很机灵可爱,我也很喜欢他。”
“这小鬼贼得很,在谁面前能撒欢他门儿清。以后他怎么缠着你都别理他就是了。”
季显拉拉杂杂净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总也不提赵竫想问的,闻知悠沉默无语,独坐一旁。照这样下去,赵竫怕自己稀里糊涂进了裕州军府以后,都还不知道季显这样安排的意图,他清了清嗓子,装作不经意地说道:“晨光为何安排我来裕州,我以为去的是建州。”他竭力佯装自然,可惜话语说得太过生硬了些。
昨夜搜肠刮肚,他只能找到这个蹩脚的借口,引出裕州的话题。他生性纯厚,十年来又浸淫于直来直去的简单习艺生活,旁敲侧击、勾心斗角的一套根本使不出来。
“哈哈哈,大哥,你也太实诚了吧!”季显趴在了桌子上,以手锤桌,乐不可支。
他这话摆明就是说自己套口风的做法太拙劣,赵竫脸涨得通红,却无法开口反驳,亦找不到可以说的话,只得尴尬地坐立一旁等他笑完。
季显抬手抹去笑出的泪花,说道:“大哥,你这样可不行,会被那些老奸巨猾的老官场算计得连渣子都不剩的,就是一个老兵油子也能整倒你。你身为赵相公子,想踩死你的人和想巴结你的人一样多。撇开你的身份,你这样的老实人在在同僚和上峰眼里,就是现成背黑锅的人,他们有任何不当之处都可以推到你的头上。
不过呢,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你赵三公子的身份在给你带来麻烦的同时,还是能给你提供些保护的,若非与你父亲势同水火,常人不会轻易拿你当垫背。”
赵竫摇头道:“该有的成算我还是有的,只不过官场之道与朋友相交岂可一概而论。官场上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屡见不鲜,我又岂会不加提防而朋友间当坦诚相待,你既然替我谋划,我岂能疑你,故而有些开不得口询问。”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真假掺半,竟显得无比的真诚。
“而且你还要对伯父有个交代,是吧!”季显直截了当地点明。
赵竫讪讪道:“家父是觉得墨家父子对裕州势在必得,怕我陷进那个烂摊子有些不妥,所以想问清楚个来龙去脉,以策万全。”
季显点头道:“伯父为人老成持重,岂会任你稀里糊涂去了这虎狼之地。事情本该说开了才好,这是人之常情,你又何必羞于启齿向我问询。大哥,你如此见外,可是没有把我当朋友!”
“晨光,我,我没有!”赵竫急得都快结巴了。
季显哈哈大笑,“大哥,看把你急得,我不过是开开玩笑,你可真不好玩。哈哈哈!”
赵竫:“……”二五万e5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