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条绕在指关节的小辫子……

瑀泰伸出手指盯着看，桃花眼里热泪盈眶。

他舔舔腻腻的唇，将自己嘴唇四周的面糊糊吮吸干净。他镇定心性再次走近阿黛，有些怯意的握着阿黛的小手，真好，他的小手有一种活络的温暖。

他慢慢习惯了阿黛身上的熏衣草药香。

他将阿黛的小手全部握在自己的大手心里，在自己的脸颊上蹭呀蹭，然后，够着自己的头，拽着阿黛的小手来抚摸自己左眉骨。那里，有一枚腥红的暗印。当年，在贝墩铜龙广场，她总是笑着要摸他的眉骨，甚至会用力抠那块胎记。他记得她的笑声，清脆如山间最美丽的百灵鸟，一直，一直都在他心里回荡。十一年了，他从没有忘记过。

“阿黛，你得活下来。你一定要活下来。你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我不想你死了。”他的眼前浮现出两条飘飘零零的橘红色绸带……他的声音哽咽不能语：“阿黛，你一定要活下来，我不想你死。你好好活下来，我想救你……”

“唔……”阿黛似乎又嘤咛一声。

瑀泰吃惊，他放下阿黛的手，盯着阿黛的唇，分明阿黛还是昏迷着的，还是不知不识的。他趴在阿黛胸前听听，似乎也听不到心跳声音。

他怔怔。

“唔……”阿黛又轻轻呢喃一声。

这下，瑀泰听清了，他惊喜地围着阿黛爬行，痴痴地看着闭着眼睛的阿黛：“你听见了我说话对吗？你愿意……不死了吗？那我喂你吃食。你真的愿意不死，对吧？”

阿黛眼皮颤动，慢慢地努力地睁开眼看看他，眸子朦朦胧胧有些湿意。

他大喜，“你醒了？”

阿黛又闭上眼，齿间流泄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好吧好吧，你先睡。我知道你要睡。扈大巫那个该死的黑乌鸦给你吃了熏衣草药丸，不不不，是我喂你吃的，他没有告诉我药丸毒性这么大，不过他说了你不会死过去。我也不会让你死过去。”

瑀泰咒骂完扈大巫，端起一直温着的面糊糊喝了一口，鼓着气，小心翼翼地凑近阿黛的唇，他的手在阿黛的唇间抚摸，他想让阿黛放心，他想让阿黛吞下去，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啊……他喂进了阿黛嘴里，一点点，一星星，他的舌头触到阿黛的舌头，那是一片温暖的地方，有浓浓的熏衣草药香，他没有留恋那里的温柔，他专注地慢慢推送含在嘴里的面糊糊，他在心里祈祷。你要吃下去，你要吃下去……

他伸直腰，看着阿黛嘴唇四周都腻着面糊糊，他用指腹去擦，很轻，很温柔，小心翼翼，阿黛的唇红润起来，粉嘟嘟的，丰润鼓舞，他欣喜地咧出一丝笑意，桃笑眼拉长了许多。

“阿黛，你真的能听见我的话，能吃食。太好了。你坚持住，我再喂你一点点，你就不会死了。你不会死，我保证！”

他看见阿黛纤细莹白的脖颈下，喉咙轻微地滑动了一下，他听见阿黛吞咽的声音，无比美妙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