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洗衣堂堂主拖着残疾病腿，拄着拐杖，出现在大奶妈身后，他对大奶妈三人扭扭头，“这里交给我了。”

嫦娑手中的匕首滑进袖筒中。

大奶妈仨骂骂咧咧，拽着宽大臀部离开。

“公主，上午的事我听说了。”堂主头发秃了，脚也是残疾，一拐一瘸朝洗衣堂角落走去，边走边自言自语：“公主到我们洗衣堂洗衣五年，我算了算，这间洗衣堂前后换过十一位管事婆婆。最长的是干了一年，最短的也就五六天。而我其他的管事婆婆，她们都会干得很长久，有些甚至是在这里工作一辈子了。”

“堂主认为是本公主无理了？”嫦娑冷漠地问，“比如大奶妈，今天颂芝明明是完成了任务，她先是以冰水淋颂芝，再不准颂芝烤火，完不成任务又扣食物，这不是要活活逼死颂芝吗？”

“前天被你们赶走的管事婆婆，是因为当众辱骂了叶蕊夫人再前面离开的管事婆婆，是被你扎伤……今天是大奶妈辱骂了颂芝公主。不过我相信她不会自己跌进储水池的，或许是脚滑了吧，谁知道呢？公主，小人知道公主金尊玉贵，因为有公主到本堂洗衣，闪电港的好多达官贵人都愿意将他们的脏衣送到本堂。可是大奶妈，小人也是得罪不起的。小人能开这个洗衣堂，也是拿了全部身家……”

嫦娑公主哼哼，“我今天也没干嘛，就要她补发颂芝食物。”

“大奶妈是本堂最有原则性的管事婆婆，干了很多年了。的确，洗衣房从来就有铁规，完不成任务的要扣食食。”秃头堂主和蔼近人，凑近些嫦娑，不无讨好地苦笑：“这个洗衣堂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上头还有大老板。如果你再把她赶走，上头或许会派洗澡堂的管事来。”

嫦娑公主面色异样。洗澡堂那里的管事都是粗野男人，四五十岁的彪形大汉，个性狠辣恶毒狡诈，比大奶妈更加淫毒十分。

“你真的要这样吗？”嫦娑公主喃喃低语。

“小人的洗衣堂，手下一大堆管事婆婆和杂役工人。公主，下人也多为难啊。”秃头堂主无奈地苦笑，“我也曾是双河旧民，曾在世子爷灰影手下作过战。只不过，我们曾经杀过的敌人现在成了我们的主子。当年世子爷对我也多有照顾，还曾亲自夸奖过我，拍过我的肩膀，说会赐我国姓，可是他死了，他被人卑鄙地毒死了，还有公子信，我现在还是一个没姓的平民……”

嫦娑公主无力地点点头，“我知道这些。上次你也给我唠叨了一遍，再上次也是。只不过上次你说我阿爷还答应赐你一个洗衣堂女子……好啦，别唠叨了。我们会每天完成任务，不要再克扣我们的食物。”

“灰影世子爷真的答应过赐我一个洗衣堂女人为妻。”堂主幸福地笑，“他还说如果我看上的是奴隶籍的，就帮我脱了奴籍。”

“以后再不许说这件事了。”嫦娑公主咬咬薄唇，鼻孔呼出一口粗气，“我阿爷早死了！”

秃头堂主叹息一声，从袖袋里掏出两个粗菜饼递给嫦娑，“公主终究是王孙贵族，落到今日却要为一个粗饼拼命。就算是咎由自取，谁又愿意呢？这两个粗饼，就当给还活着的世子爷的阿爷吧。我不愿意称呼他为王了。是他害了我们所有的双河百姓。我倒是真心希望他早点死了。”读书楼ushu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