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玥猜不出藿这么问的意图,而藿只是闭着眼安静地靠着没有再说话。一玥想了想,重新在树枝上坐下,轻轻哼唱起来: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一玥唱的是经典的邓丽君版的独上西楼。虽然邓丽君去世时,一玥才刚上托儿所,但长大后有一天当她听到电台里播放的这首经典的独上西楼后,就深深地爱上了这首歌,也成了邓丽君的忠实粉丝。她常常感慨自己生得太晚,邓丽君去世得太早。她几乎会唱邓丽君的每一首歌,尤其这首独上西楼,更是模仿得惟妙惟肖。
一曲唱完,周围变得特别安静。仿佛之前的蝉嘶虫鸣也突然停住了。藿依然没有说话。一玥停了一会儿,转过头去看藿,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藿已坐起了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见一玥回头,藿仿佛刚刚回过神,问道:“想家了?”
一玥抬起头,穿过桂树的枝叶望向天顶的一弯明月,无奈地一笑,坦率地回答:“想。却没有用。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
藿看着一玥,沉默良久,语气轻快地赞到:“词写得不错。你写的?”
一玥噗嗤一笑:“我哪有那么厉害?是我来的那个世界一千多年前的一位皇帝作的。”想了想又补充道:“是三皇五帝的皇帝,不是轩辕黄帝。我们那个世界在周武王灭商近八百年后,有个人统一了列国,以皇帝自称。后来的两千多年,国家的最高统治者都叫皇帝,直到一百多年前才结束。写这首词的皇帝是个亡国之君倒不是因为他多么昏庸残暴,主要是他运气不好。国家交到他手里时国势早已衰微,传给他的皇位本就岌岌可危他也算是躬行仁义,面对他父亲留给他的一个烂摊子,倒也艰苦守业了十五年,可惜大势已去,最终还是亡了国。刚才这阙词就是他在国破被囚时所做,词中的失国之痛,去国之思感人至深。他是一个特别有才华的人,精书法、工绘画、通音律。不过他后世的影响最多的还是他的词,后人对他的词评价很高,他的作品在文学史上的地位也很高。他算是我最喜欢的词人之一,有许多好词,用情真挚,含意深沉。你要是喜欢,以后有机会我再给你背些其它的。”说到和自己专业相关的话题,一玥不由自主地侃侃而谈起来。
藿出乎意料地没有嫌她聒噪,竟然听得十分专注,一玥讲完,他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一玥掩嘴打了个哈欠,“困了,我回去睡了。你慢慢想事儿吧,我不打扰你了。”说着起身扶着树枝跳下地去。
第二天早上一玥正在吃早饭,青蘘过来拉她一起去探望周允之。一玥嚼着鲜花饼打量青蘘,大概是因为藿回来了,青蘘觉得有了依靠,前几天因为丹雄石被构陷而压在心上的委屈担忧一下子轻了许多。此时她正端着个餐盘,期待地望着一玥,一副小女儿的神态。一玥便笑着点了点头,就着青梅汁把剩下的鲜花饼快速地吃掉,抹了抹嘴,起身跟着青蘘一起往周允之的房间走去。一进门,意外看见藿居然在和周允之下围棋。一玥诧异地看着藿:“你居然也会下围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