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彦说,“岳父的心思那是我一个晚辈能猜出来的,不过我倒是听说娱乐城的贷款被停了,岳父知道是谁做的吗?”
孙文振说,“停了就停了,我们还可以找下一家,北城的银行又不是只有一家,你怕什么?”
陈子彦轻笑出声音,“岳父想的还挺开。”
孙文振面目隐现怒意,“别废话,你今天是来看戏的,还是搅戏的?如果来看戏,那就静静等着看结果,如果搅戏,就趁早离开,咱们别撕破脸让谁难堪。”
肖诚搬来张椅子放在一楼角落,他翘着双腿坐下,戏谑道,“当然是来看戏的,这么精彩的戏份怎么能少了我。”
军哥握着抢,在白良石耳边低语几句,孙文振冷笑声,牵引眉间的纹路形成一条条沟壑,“那就把白董请进来。”
白良石身着纯白色的西服套装进来,目光所及之处正是悬在空中,双颊惨白的我,他温煦地笑着,问孙文振,“孙董就以这种礼数招待我的太太?”
孙文振站起来,趴在二楼栏杆,俯视白良石,“白董太太不太听话,我在替你管教,你应该谢谢我。”
白良石笑道,“所以我要感谢孙董了?”他朝大门做了个手势,雷浩带着丁凝进来,丁凝手被绑住,嘴上粘着胶带,看见孙文振立即呜呜大喊着,双眸泪意连连,白良石对雷浩说,“让孙董看看咱们对待女人的礼数,要不显得我们没有诚意。”
雷浩把枪踹进腰间,解开丁凝的衣服。
刚才还镇定自如的孙文振立时变了神色,只见丁凝腰间缠着一圈炸药,他紧绷着上半身,暗自握紧拳头,咬牙问道,“白董这是要干什么?”
白良石说,“你猜猜我要干什么?”
孙文振神情已恢复如常,慢悠悠说到,“不过是个女人,死了就死了,这世上还缺美貌的女人吗,白董想干什么就自便,我无所谓。”
白良石让雷浩撕掉丁凝嘴上的胶带,丁凝害怕至极,泪盈盈,带着哭腔大喊,“文振,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孙文振抿唇,心中烦闷,不忍看丁凝,转头看了眼军哥,军哥立马会意,悄悄放了半截绳子。
倏地,我猛地往下一掉,心跳骤快,恐惧袭击我的全身,泛出几股泪。我可怜兮兮地看向白良石,泪意模糊,我看不清他的脸,心中越发恐惧。
白良石的往高处看了眼,让雷浩把丁凝拖出去,丁凝凄惨的哭腔回荡在仓库,久久没有消散。他说,“既然孙董这么说,那丁凝就任由我处置了。”他饶有兴趣问折返的雷浩,“丁小姐的手指很漂亮,要是缺少几根会怎样?她的眼睛纯情而妩媚,要是少了一个会不会很遗憾?”
他越说越兴奋,后面直接刹不住,开了几分黄腔。
孙文振轻咳,引白良石看过来,他指了我,问道,“白董难道不想救太太吗?”
白良石说,“想呀,我可不是白董这么无情无意的男人。”
两人你来我往又说了几句,忽然不知是谁的人,先了一枪,打在二楼栏杆,孙文振忙蹲下身子,雷浩反应很快,掏出枪,把白良石拉到一旁躲起来。
仓库闯进两拨来势汹汹的人开始交火,枪声充斥在仓库,令人胆战心惊,形势危险,雷浩护送白良石离开,白良石看着我,张嘴说了放心两个字,我楚楚可怜地看向他,勉强挤出几分苦笑点了下头。
这会生死关头,我不知道该相信的谁。可现实根本容不得我思考,枪声密集,加速了我恐慌,生怕子弹部长眼睛射中我,我想起陈子彦,可我的方向与他相背,看不清他在干什么,我挣扎着呜呜大喊,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孙文振也不知躲在何处,军哥隐藏在角落,手里紧紧拉着绳索,突然他口袋的手机响了声,他冷笑着松开绳子,屋顶的齿轮迅速转动,一阵强烈的颤动袭来,我以迅雷之势快速下坠。我紧咬唇畔,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可我发不出任何声音,短短几秒的颠簸,我失去听觉,只有一个意识,我不是死就是残疾。
雷浩见状迅速跑过来想接住我,不知谁在暗中使坏,在他脚边开了几枪,强烈的冲击溅起尘嚣,幸亏他躲得及时,也被迫停下脚步,停顿了几秒,他又跑向另一头。
这时陈子彦急速跑过来,张开双臂想在紧要关头接住我,可已经来不及,下坠的太快,而他还在几步开外。我狠狠坠落在地,撕心裂肺的疼痛将我袭击,我眼前弥漫雾气,有水珠无声低落,我看不清奔跑而来的陈子彦,可耳边却想起他急促的喘息声,他好像很紧张。
他为什么紧张?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小腹一阵剧烈的胀痛,然后我身下有热流奔涌而出,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从我体内慢慢消失,是孩子。我不能说话,急着把头后脑勺狠狠撞在地上。
陈子彦轻轻抱起我上半身,撕开胶带,我顾不上呼吸,连连说了好几声孩子,他抬起我的腿,眼眸一暗,神色不明,我急着问他,是不是孩子没有了?说着我支起身子,探头往下看,他摸了摸我被冷汗浸湿的额头,低头亲了亲,安抚我,“别担心,孩子还在,还在。”
我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说,扬着红肿的眼睛低声啜泣。
那头枪战还没结束,孙文振的人看见陈子彦抱着我,忙朝这边连连开了几枪,肖诚带着另一拨人,从侧门冲进来,直奔孙文振那边。雷浩得空,冲过来拦住陈子彦,“陈总,我们太太就不需要您操心了,请交给我,我们先生还在外面等太太。”
说着作势就要接过我。陈子彦侧身一躲,说让开,雷浩没动,他拍了拍怀中紧闭双目,不安的我,冷声说,“如果不想你家太太有事,就别废话,赶紧让开!”
雷浩听出他语中的怒气,看了眼面色惨白的我,以及我灰色裤脚边的血渍,视线最终落在我小腹处,不敢再耽搁,让开路。
陈子彦的怀抱温暖而有力,我贪恋那里的温度,在他胸膛蹭了蹭,,迷蒙间昏睡过去。他拍了拍我的脸颊,叫着我的名字,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他叫我的名字,之前他一直叫我李小姐,原来他的声音这样动听,悄无声息触动了我的心弦。
我被送到新安医院,妇产科的医生已经提前准备好,我被直接推进手术室,然后我就彻底失去意识。等我醒来,鼻尖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陈子彦斜坐在沙发上,没有换衣服,白色衬衣的一角,还粘带着鲜血,已经干涸形成深褐色痕迹,格外刺眼。
他见我睁开眼睛,没有起身,睨了我一眼,慵懒道,“白太太醒了。”
我没理会他的漫不经心,舔了下干裂的唇角,偏头看向窗户那边,病房内一时寂静沉默。良久,陈子彦站起身,拍了下衬衣的褶皱,缓步行至我的床边,钳制我的下颌,我双手不断反抗,扎针的那只手迅速回血,他压住我的手背,一把拔掉针头。
他半眯着眼睛,周身散发危险的气息,声音冰冷入骨,“白太太,你从始至终都没怀孕,对吗?”他嗤笑声,“我竟然相信了你,你是不是很得意,很有成就感,连我都被你耍的团团转。”
我倔强地扭过头,很是固执,就是不往看他,也不做任何解释,和他无声抗衡着。
他也不强迫我回答,低沉地笑了声,迷人的声线凑在我耳边,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你是故意让孙文振抓住的,我猜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