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赵姨和我生了闷气,一路上没说几句话,我再三表示现在和陈子彦只是普通朋友,绝无任何逾越,她的脸色才好了些,晚上吃完饭,对我又是一番好言相劝。
我本想等白良石回来,结果雷浩说又在应酬,我就再没等,早早睡了。
第二天晚上白良石回来,带来了一大堆文件,他抽空和我聊了几句,我喝了口果茶,说,“我流产的事陈子彦已经知道,现在他有意让我再怀孕。”
白良石合住文件,“如果有了孩子,你们之间就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以后就算你后悔了也难以改变现状。这个问题有些复杂,你要想好,千万不能莽撞。”
我手放在小腹上,久久未动。
白良石说,“最近你和芯一减少出门次数,也可以把芯一接过来住,如果一定要出去,就多带些保镖,听说孙文振和赵肖择最近可是蠢蠢欲动,你们要当心。”
我点头,“你也注意点。”我看了眼桌上堆积的文件,“公司虽然很重要,但是你的身体更重要,可不要劳累过度,也要注意劳逸结合,还有你最近的应酬有些多,喝酒太多也对身体不好。”
白良石接过我递来的养生茶,笑着说了声好。
第二天我让司机把芯一接来灵安路,叮嘱赵姨也少出门,又联系了私家侦探,让他时刻关注谈梦和许苒的动向,有事及时通知我。
之后几天一股寒潮来袭,下了一场大雪,我整日在家不出门,又给白良石织围巾,不过这次进步很多,芯一也跟着我一起,给周源织了两条围巾,让人送去监狱里。偶尔我也看书健身,学习煮饭煲汤,总之日子过得很是悠闲。
这晚,我和芯一聊了会天,刚睡着不久,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我捂着骤跳的心口,打开台灯,屏幕显示是雷浩,我突然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
果然。
雷浩说,“太太,白董出了车祸,正在去往新安医院的路上。”
他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沉稳,可是我已经不淡定,惊呼声,急忙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良石他怎么样?他伤到哪里了?很严重吗?”
雷浩感觉到我的惊慌,安抚道,“太太,您先别着急,白董还好,情况不太严重。”
芯一被我吵醒,睡眼惺忪问我怎么了,我赶紧换好衣服,拿上羽绒服就要出门,我说,“没事,你睡吧,姐有个事情要出去一趟。”
芯一还想说什么,我已经推门而出。
佣人听见二楼的动静,也披了件衣服出来,我穿好羽绒服,让他赶紧叫醒司机,马上去新安医院。
外面落了一层积雪,还挺厚,一路上我无数次催促司机开快点,心里接连生出害怕,我甚至不敢想,如果白良石真的出事,我应该怎么办。
车停在医院门口,我急着推开车门,不知是脚下打滑还是心慌,狠狠摔了一跤,司机还没顾上扶我,我已经站起来,一路小跑,直奔急救室。
雷浩坐在急救室门口,怀里还抱着白良石卡其色大衣,大衣领口一大片已经干涸的褐色印记,我脚下一软,差点跪在地上。雷浩赶紧走过来,扶我坐在椅子上的。
我盯着手术室的灯,手紧紧攥着,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这四个小时,对我不仅是漫长的,更是摧人心智的,我感觉自己即将窒息时,手术室灯终于灭了,有医生推门而出,我忙迎上去,医生摘下口罩,说,“手术很成功,现在转入,观察一晚,如果情况平稳,明天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我靠在墙壁,长松口气。
这一晚我在病房外守了一夜,中间雷浩递给我一杯咖啡,让我去提神。我说了声谢谢,揭开盖子喝了口,问他,“好端端的,良石为什么会出车祸?”
雷浩说,“白董应酬完,在回去的路上,按照司机的说法,汽车轮胎突然剧烈打滑,刹车也失去控制,最后冲过护栏,与对面的一辆卡车相撞。”
白良石经常坐的车是一辆宾利,冬天一下雪,也会换成专门的防滑轮胎,又怎么会突然打滑呢?绝对是有心人暗中动了手脚。
我抬眸看他,“司机的话你信吗?”
雷浩垂头,没有说话。
我又问他,“良石出车祸的时候你在哪里?”
雷浩说,“白董让我直接回家,所以我在后面的一辆车上。”
我说,“那个司机现在在哪里?”
雷浩说,“司机因为系着安全带,伤的不重要,现在在病房休息,我已经找了专人看着他。”
我垂眸,抿了口咖啡,“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吧!”
雷浩说知道,顿了几秒钟又说,“太太,是我工作上的疏忽大意,竟然让白董身边混进了孙文振和赵肖择的人,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我目不转睛,盯着病房,“这件事情等良石醒来,你还是亲口对他说吧,当然戴罪立功才是最重要的。”
雷浩说了声是。
媒体也是消息灵通,天还没亮就围堵在医院门口,雷浩找来保镖,专门守在病房这一层。九点多,我给私家侦探打电话,询问谈梦昨天的行程,不一会,私家侦探就发来信息,其中晚上谈梦和白良石在同一餐厅吃饭。
看来此事真的和赵肖择脱不了干系。
第二天中午,白良石车祸病危的消息不胫而走,中洲的股东纷纷打来电话询问,我不厌其烦,一一解释,甚至联系媒体报道白良石的最新情况。尽管如此,中洲的股票当日还是大跌,我怀疑这是有专门在背后运作。
我心急如焚,没心思吃饭,只是祈盼白良石能赶紧醒过来。
赵姨和芯一来医院送饭,看着我憔悴的脸颊,劝我回去休息会再来医院,我死活不答应,非要守在病房门外等白良石出。
晚上,白良石平稳度过危险期,转入普通病房,我看着他身上插满各种管子,以及一堆仪器嗡嗡作响,突然泪流满面。
夜里十点多,陈子彦避开记者突然造访,当时,我正端着碗喝粥,我没一点食欲,就是单纯塞进嘴巴里咽下去。医院的环境很安静,他的皮鞋声格外响亮,撞击在我胸口,引得我一阵轻颤。
可我没抬头,仍然专心喝粥,等一盒粥喝完,我把盒子放在一边,取来纸巾擦拭嘴角后,才转头看他,慢悠悠道,“陈总这时候来,是等着笑话吗?”
陈子彦凝视着,没说话,半晌,他伸手轻轻抹去我嘴角的一颗米粒,说,“什么是笑话?”
我扭头,坐直身子,看着洁白的墙壁,以及鼻尖充斥的消毒水气味,喉咙苦涩,“白良石现在出了事,我再无依靠,难道这不是笑话吗?”
陈子彦解开大衣扣子,说,“白良石不是已经度过了危险期,白太太为何这么悲观?难道真的和外界的传言一样,白董病危,或者他已经死了?”
我立时狠狠瞪了他一眼,气冲冲地说,“闭上你的乌鸦嘴,良石肯定会安然无恙的,他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做,怎么会撒手而去呢?”
陈子彦笑出声,“这样的白太太才是生动,麻木不仁不适合你。”
我咬紧唇畔,“我一定不会放赵肖择!”
“哦?”陈子彦挑眉,“看来白太太这么厉害,才短短一天就已经查到车祸的真相了?还是,这仅仅只是白太太凭感觉的猜测,并无实在的证据。”
“证据!”
我冷冷哼了声,“证据,我自然有,只是没想到千防万防,他胆子这么大,竟然对白良石下手,而且这么狠。”
陈子彦冷笑,“这个世界,你想不到的事情很多,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赵肖择这次被你和白良石逼紧了,他这个人看重利益大过一切,肯定不会轻易罢休,所以这件事情也在预料之中。”
我看着陈子彦,轻轻一笑,“对付赵肖择的这件事,陈总也有参与,良石已经躺在这,他的下一个对象就是你,你不会的以为能够瞒天过海吧。”
陈子彦长腿交叠,似笑非笑看着我。
而我也同样扬起明媚的笑容,撩起耳边的碎发,往他身边凑近几分,“所以,陈总我们合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