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陈子彦,他回避我,视线落在孙飞飞的方向,我不知道说什么,低笑了几声缓解尴尬。
孙飞飞挪动视线,“子彦哥哥,你能让其他人离开吗?就我们三个人聊聊。”
肖诚眼神示意了下,其他无关的人纷纷离开,我特意注意到崔姨,她低着头,走在最后面,关门时还满是担忧地看了几眼孙飞飞。
露台上的风很大,吹动着头发乱飞,我拢了下大衣领口。陈子彦朝孙飞飞伸手,“现在就我们三个人,这里太冷,你先下来,我们回房间慢慢聊。”
孙飞飞乖巧地点了下头,陈子彦小心拉她下来,扶她回病房,我跟在后面,坐在一边。陈子彦倒了杯水,递给孙飞飞,让她暖暖手。
孙飞飞把杯子我在手心,说,“子彦哥哥,既然都已经这样了,我们就开诚布公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娶我的目的,我们结婚不久,那晚你在书房呆了很长时间,我很好奇你在干什么,趁着你接电话,我就偷偷溜进去,正好看到电脑上你没来得及关的视频。”
“视频里的女人我不认识,可男人我认识,是我爸爸,当时我大吃一惊,差点尖叫出来,我又翻了你桌上的照片,和视频的女人很像。我让人调查了才知道,那是你妈妈。我爸爸强奸了你妈妈!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不敢面对你,甚至开始有意识地躲你。”
孙飞飞喝了口水润喉,“由此我便猜出来,你娶我目的不单纯,你要报复孙家。可我没告诉爸爸,就算我偷听到你的谈话,还是没有告诉爸爸,这是爸爸犯的错,他是应该赎罪,你没有错。”
我认真听着,觉得孙飞飞并不傻,她其实比我任何人都聪明,都看的开。我扫了眼陈子彦,他靠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分辨不出他的喜怒。
孙飞飞注视着我,“慕一姐姐,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底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今晚我就告诉你。孩子不是子彦哥哥。”她自嘲地笑了笑,“其实我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那天晚上我很累,喝完汤之后就睡了,可我睡到半夜突然感觉不对,浑身像是着火一样难受,很快就就进来两个男人,他们笑着爬上我的床,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顺其自然。我的意识完全被支配,我做了什么我根本不知道。醒来之后,我又被人心里催眠,我以为那晚的男人是子彦哥哥,所以我怀孕之后,理所当然认为是他的孩子。”
“后来我病好了,也记起那晚的事情,我一直很好奇是谁要这样对我,直到后来,我发现这一切都是我丈夫设计安排的。”
她抬眸,凝视着陈子彦,笑容没有一丝怨恨,“我爸爸强奸了我的妈妈,你找人强奸了我,对不对子彦哥哥?这叫以牙还牙。哦,对了还有那次我流产的车祸,也是你设计的,你想利用慕一姐姐,可是没成功。”
“有时候,我爱你又恨你,我到现在都分不清,是爱多还是恨多。有时候我安慰自己,我天生可能是为我爸爸赎罪的。”
我愕然,这一连串的事情,不是林嘉生,竟然是陈子彦?
我下意识转头去看陈子彦,可他神色淡定,没有任何波澜,冷冷看向孙飞飞,良久,勾唇一笑,“飞飞,你以为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你也真是太天真,人心叵测你到现在都没认清。”
孙飞飞反问,“难道不是子彦哥哥?那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谁如此恨我呢?”
陈子彦轻嗤,“谁说我恨你?”
孙飞飞低头,“以前我以为你喜欢慕一姐姐,可你也利用了她很多次,子彦哥哥你是真的爱她?还是你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慕一姐姐?”
我坐在旁边,莫名有些紧张,等待着陈子彦的回答。
可陈子彦丝毫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打算,好似默认这一切。他长腿交叠,漆黑深邃的双眸毫无温度,“你如果这样认为,那就这样吧。”
我垂下头,暗自握紧手。
孙飞飞注视我,“慕一姐姐,你说子彦哥哥到底爱不爱你呢?我爸爸进了监狱,我身体也快不行了,这陈太太的位置,我估计也要坐到头了,我要腾位置了,你高兴吗?”
她嘴唇泛青,又因为接连说了很多话,捂着胸口,直喘粗气,好一会才平复下来。
我瞟了眼陈子彦,不知道怎么回答,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沉默良久,才淡淡说,“你还是养好身体,毕竟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孙飞飞只是笑着,“或许我死了,又会有另一位陈太太,而慕一姐姐只能当一辈子见不得光的情妇。”
我说,“我早就做好这个打算,无所谓,只要能留在子彦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适时狗腿了下,毕竟刚才苏凌的事情我害怕惹到他。
孙飞飞冷笑了下。
之后,我先离开,留下陈子彦和孙飞飞,我在门口看见崔姨,正好抬头我们视线相对,我还没探究清她的目光,她就已经低下头。
我意味深长笑了笑,崔姨是陈子彦的人。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不清楚孙飞飞叫我去的目的,是让我认清陈子彦的真面目,还是?今晚的陈子彦也很奇怪,他话不多,面对孙飞飞的指控,根本没有辩解的意思,那些事到底是不是他呢?
我不知道那晚他们夫妻两人到底说了什么,总之过了几天,我听雷浩说,在陈子彦的安排下,孙飞飞见了孙文振,之后孙文振的案子审理,有几项罪名被推到军哥身上,军哥也承认,这是他做的,与孙文振无关。
这让我坐不住了,我害怕最后把走私军火的罪名也推给军哥,那他只剩下几项不起眼的小罪,盼个三五年就行。
我马上约陈子彦见面,可他最近很忙,没空,我也再不好打扰,只能等到他有空再说。周末,我带着芯一去逛商场,突然接到肖诚的电话,问我在哪里,他派司机来接我,陈子彦要见我。
芯一一听陈子彦,嚷嚷着也要去,我拗不过她,只能一起去。一进包厢门,芯一就高兴地连连叫了几声姐夫,陈子彦放下手里的文件,看向芯一。芯一坐在陈子彦对面,扬起下巴,笑着说,“姐夫,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陈子彦嘴角噙笑,“记得。你的伤好了?”
芯一嘿嘿笑着说,早就好了,连着又追问他其他问题。
我拉开椅子坐在陈子彦身旁,叫了声芯一,眼神示意她安静点,我把手里提的小袋子递给他,“送给你的。”
他拿起袋子看了眼,说,“领带?”
芯一已经接话,“是呀姐夫,我姐在商场逛了一下午,精挑细选才买的,姐夫你可不能说不喜欢,辜负我姐的心意呀。”
我看了眼芯一,她立即闭嘴,耸了下肩膀,埋头吃手边的水果。陈子彦抽出领带看了看,挑眉说,“还不错。”说完,随口就放在另一边,招呼服务生来点菜。
我不知道这声还不错,是发自内心,还是敷衍我,但我也没计较太多,就开始点菜。好在有芯一活跃气氛,我话不多,埋头吃着,偶尔搭几句话,就在我抬头看时,突然捕捉到陈子彦和芯一的某个表情非常相似,我又细细观察,确实如此,他们无意识的某个表情相似度极高。
我心生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顿饭的后半段,我心不在焉,频频出神,有时候芯一连着叫我几次,我才有反应,她问我怎么了?我撒谎说头有点疼,还佯装揉了几下鬓角。
吃完饭,我让司机先送芯一回去,陈子彦擦拭嘴角,把纸扔在面前的盘子里,说,“让司机送你们一起回去,晚上我还要回公司处理一些事情,”
我说,“我在江水路等你。”
陈子彦说,“不用,我很忙,今晚可能不回去。”
他语气强硬,我只好妥协,“好吧,那等你有时间了,我们再见面,我有事情要找你。”
陈子彦淡淡嗯了声。
从包厢出来,刚走到楼梯口,我猛地记起来,围巾没拿,我又折返回包厢去拿。有个服务生正在打扫芯一这边,陈子彦那边还没动,我从他面前的盘子里,随便拿了几团纸,塞进包里,然后若无其事的离开。
晚上我在芯一的梳子上,找到几根头发,把他和纸巾装在一起,第二天直接送到医院,要求做个鉴定,我要的紧急,多加了一些钱,医生说第二天次能出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