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月卿静静看着反应极其剧烈的莞尔,微微摇头:“不是有毒,是你往日吃的精细,故而害了肚子,你去趟茅厕就好了,不必担心。”记得刚刚到平拢庵时候,完全不习惯寺庙这种靠着咸菜窝窝头过日子的生活,也是害了好几次肚子疼,后来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莞尔刚刚捂着肚子跑出去,顾盼抿抿嘴搁下手里的咸菜夹馍馍:“姑娘当初在乡下到底是过着什么样日子,怎么一点也不跟老太太说一说……”
潘月卿知道她口中的老太太指的是外祖母赵老太君,当下无奈一笑:“当初回去情况实在危急,既是那样就惹了外祖母那么多眼泪,我如何再敢多言平常的日子。有时事情,经历过了也就过去了。”
顾盼望着潘月卿,眼中带泪,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恨恨咬了好几口白面馍馍。不多时,莞尔掀开帘子进来,耍着脾气坐在凳子上生闷气。看得潘月卿有些奇怪,对上顾盼一样不知缘故的表情,当下笑道:“你去如厕,还如出了一肚子气了?”
“姑娘快别说了,我堪堪出来就遇见了三姑娘身边的山茶,她竟然取笑我们吃了供的例餐,还说姑娘们都是金尊玉贵,哪里有人会自己不尊重吃这穷苦人家的吃食?”莞尔越说越气,实在没忍住将小性子显现。
她自小就在定远侯府的老太太跟前伺候,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山茶说老爷让人去请三姑娘四姑娘要一道去镇子上呢,明日是菩萨诞辰,今日有一场夜集会,怎么老爷就没有让人来请姑娘?那模样,我看了就想两个大耳瓜子呼上去!”
说来可巧,莞尔一通牢骚刚刚发泄完,就听见门外来一个奴婢,朝着潘月卿一跪,恭恭敬敬通传道:“老爷说晚间去镇子上热闹,请二姑娘早些准备。”
潘月卿沉吟半息:“请回禀父亲,我今日肚子不太舒坦,晚间就不去了,有三妹妹四妹妹陪着也是一样的。”
待那婢子一走,莞尔十分不解看着潘月卿:“姑娘这是为何?”
“人声鼎沸却没有什么意思,去了反倒容易惹出事故来。”潘月卿没头没脑说了一句,她记得不错的话,这场集会在前世时候,正有前朝余孽借着集会纵火,正在附近的襄阳王殿下重伤留下残疾,正是因此陛下大怒,连坐了半个村子的人。而潘海云在此事之内倒是协理平乱有功,更得陛下宠信。
晚间潘月卿一卷书卷侧卧在床榻上,借着烛台百无聊赖听山门梵钟敲了三下,时辰已然临近酉时三刻,尚且没有潘海云的音信,潘月卿深吸一口气,抬眼看着顾盼举着烛台正要劝说潘月卿该睡觉了。在顾盼眼里姑娘什么都好,就是觉太少。
“我出去走走,如今我也睡不着。”潘月卿哭笑不得看着顾盼,不等顾盼多言,起身便披着披风出门去。
门外风微冷,顾盼端着一个暖手炉赶出来,一声姑娘未出口,就眼见角落的土墙瞬间坍塌,土灰霎时间扑面而来。“咻”土灰之间飞旋一根箭矢朝着潘月卿门面而来。
流矢自潘月卿耳垂之下,削落左耳边长发,在顾盼眼侧三寸处穿过,直直钉上身后的门楹,顾盼哪里受过这样的惊吓,当下竟是连声都叫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