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三更鼓响,小篮随陆云龙潜到峡岭驿,见到在秘密独天牢中关押的韩子良,陆云龙抽剑将下属狱府亲兵六人全部惨杀。小篮不忍睹,道:“你为何杀亲兵狱吏?”陆云龙阴沉沉道:“篮儿,难道你不知道:这天下头案头犯被在下辜息放走,是要砍夲官人头呐。”小篮道:“原来你杀人不眨眼,是为了杀人灭口!”陆云龙道:“为了篮儿就是为了我!杀六个太少,就是杀一万个人,也象杀鸡一样值得!”小篮心中骂道:“真是杀人的魔头!”急于见到韩子良,也不同他争执太久,便摧道:“快!快打开牢门!”陆云龙道:“篮儿!见韩子良可以,但在下有个条件。”小篮道:“什么条件?”陆云龙把钥匙掂一掂,道:“话只能说三句!否则,误了时辰,怕咱们都活不成了!”小篮道:“我答应。”陆云龙随即引她进底牢,开锁放人。韩子良一见是小篮,死里回生,惊喜苦迎。小篮涰泣道:“良哥。”扑倒在他怀中,看陆云龙虎视眈眈,便悲悽一阵,道:“你快逃走!”韩子良见陆云龙守其旁,道:“篮妹,咱一同走!”小篮道:“这不可能,你快走,晚了就走不脱了。”韩子良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小篮道:“不要问为什么……良哥,有骨气,阳世不见阴世见。”韩子良一听,苦苦询问,陆云龙执剑隔开,厉道:“说三句话,已六句了!还不快走!”小篮苦苦看着韩子良,恋恋不舍。等他潜入夜色深林,便放下心来,同陆云龙返回明珠宫。
第二天,明珠宫结彩张灯,后宫嫔妃,一一到齐。吕氏亲自主持婚礼,逼小篮同陆云龙成亲。小篮拒绝穿婚礼服,不拜堂,一心想着韩子良,犟道:“我决不拜堂!我从来不愿做与心相违之事!”吕后气极,一记耳光打在小篮脸,道:“你想给本宫丢脸不成!如若违抗,我就将你永远囚禁!”小篮思忖:“如果真囚起来,永远见不到,也无法去找韩公子……天啦,父皇外巡,只有假做样子了,但决不能与陆同床!”便草草拜了堂,进到洞房。酒宴完毕,陆云龙佩彩,摇摇,酩酊大醉。进洞房后,回身栓门。陆云龙酒量称雄,并未全醉。想娶小篮心切,今晚花烛夜里,如疯似狂。急急去揭绸帕红盖,见小篮流泪,便去为她拭泪,却被她甩开。陆云龙热情似火,她却冰冷如霜。陆总管急了,扑抱搂,被小篮三次闪开,并给他一纪耳光。陆云龙招了一巴掌,象是清醒了许多,气呼呼道:“娘子!你心目中从来没有我!这是皇皇后共定的亲,难道你敢违抗么!”小篮铁了心,厉道:“你我貌合神离……根本没有情义!”陆云龙道:“情义可以培养!我们已拜堂,已是夫妻,为什么连碰都不能碰?连同床都遭到你拒绝!”小篮泄出心机,干脆利落道:“我们并不是两厢情愿,我们的拜堂成亲本来就是一幕阴差阳错。”陆云龙强行扑压小篮,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小篮挣扎着甩推开他,又是一纪耳光,陆云龙气恼了,大吼骂道:“好哇!小篮!臭女人!我终于把你看透了!你心中只有韩贼!看起来,你与我同入洞房,却是同房异梦!你只是巧妙地把我当成韩子良的替身而已……早知道如今,我应该当夜把韩子良剁成肉酱!”小篮心虚一软,道:“陆云龙,我可以认你做大哥……你放了韩子良,本公主会记住你的好处……我会补偿于你。”陆云龙气极败坏,叱道:“我不需要你什么好处!更不需要你的补偿!我要的是你的人,你的心……都属于我!可我所求的偏偏却不属于我……原来,是你在骗我!你甜言蜜语答应了我,又反悔,倒楣的却是我陆云龙!”小篮不知说什么好,流出两簇泪珠,闷闷地坐在喜字床榻。陆云龙以为她有转意,压压气,走到她身旁,掏出“龙凤金钗”,往她鬓插戴。边插边道:“这龙凤金钗,是我早为你备的一番心意,来……我们言归于好,不记前怨……我亲手为你戴。”小篮正在思忆韩子良,猛一挥手,那只龙凤金钗抛扎在顶木锦饰。小篮摘抛掉婚纱、戒旨、耳环、头钗,将红裙外彩也扔掉,都摔在地。陆云龙火气再也压不住了,他暴跳如雷,将锦桌的礼物一古辘碎砸地,摔得粉粹。手指着小篮,大怒道:“好哇,小篮!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罪酒!口常话,家丑不可外扬。不过,你逼急了我,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和逆贼韩子良的丑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叫大汉宫廷内外的人都知道你私通叛贼的丑事!让皇、吕后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不得翻身!”言罢,气怒离走。
小篮终日苦眉愁脸,连马大哈也不能去见,明珠宫被陆云龙的强兵围得水泄不通。贴身丫环冬儿悯怜道:“公主,你虽与陆大人拜堂,但一直分居。如若逃出去,与心人重结情缘,成其美事,也理所当然。而且,韩子良本来就是属于你的。”小篮道:“逃出去,去江湖,做一个自在女儿,不受禁规戒律束约,何尝不好。只是,本姑娘连见皇的权力也被剥夺,八面如封似闭,根本插翅难越。”二女不觉一阵阵叹息不止。三日后,冬儿突然脸容剧变,郑重急报于小篮,道:“公主,大事不好了。”小篮惊问:“什么大事不好了?”冬儿咬咬唇,道:“韩子良在黑山沟被擒拿,当场处死了……是从御林军黄将军那传来的消息。”小篮哭丧着脸:“不,不会吧……我不相信!”冬儿道:“千真万确!黄将军是小女亲舅舅,他说得活灵活现,不会也从来没说过空话假话。”小篮这一听,魂飞九霄,噗嗵栽地,被冬儿急搀床榻,请来御医,诊脉下药。
小篮在噩梦中,愰愰惚惚。梦到在山野,同父皇射猎,刘邦弯弓射大雁,小篮阻止道:“爹,不能射大雁。大雁成双成对,射一只,剩下的太悲太孤单了。”刘邦笑盈盈,不再射雁,却弓箭射准一只兔子。篮篮阻止已迟,见兔儿受伤,下马抱入怀中,为兔子包扎伤口。刘邦叹道:“篮儿心眼太善慈了。”篮儿道:“它们不伤害黎民,比有些人好,有的人连野物也不如……太残忍太毒辣!”正说着,突然小花椒跑来,拱手禀报道:“公主,不好了!良公子、良公子……他出事了。”小篮惊问:“快说,良哥他怎么样了。”小花椒道:“韩子良在黑山沟被乱刀砍死了。”小篮听罢,大惊恸哭,猛醒来,却是一场梦。想起小花椒,又思念见不到的父皇,不觉掉下泪来。想起冬儿传说韩子良被杀,脸色青变如死尸一般,哭声道:“良哥……良哥……你死了?你怎么死了………你怎么抛下我走了?你不会死,不会……”断断续续又哭出声来:“你若真的死了,我的心,我的魂,也死了……”小篮如同吊丧,去明珠宫后宅,昏倒在地,手中捏着瓜地里时韩子良送她的牛郞木刻雕,涰泣道:“良哥……等等我,等等篮儿……咱们一块儿玩,一块儿走,一块儿到阴曹地府……一块儿奈河桥……一块儿望乡台……”
陆云龙听说韩子良死在黑山沟消息后,兴灾乐祸。从此,天天来宠小篮回心转意。小篮要为韩子良守孝百日,陆云龙满口应允。公主小篮提出要去城东“地灵寺”,为韩子良烧香,祈福在天之灵,陆云龙亲自率亲兵锦衣卫护送。半途中,忽遇皇后圣驾摇摇相望。小篮掩面拭泪,揭轿帘观望,想求见父皇最后一面,再自行了断。突然,见一匹快马骑着英俊一人,盯睛看,正是韩子良。她如梦中惊醒,正要呼喊,那韩子良已如电似风,拨出长剑,直刺吕后锦轿。众锦衣军围战韩子良,皆被伤杀一片。陆云龙要手,耀挥奇棱剑去刺韩子良,被小篮拼力阻止道:“不许动良哥!你要是杀韩子良,我就碰死在你面前!”陆云龙只得是做作些假挥器动,以惑众锦衣军。吕雉身旁将领,并非凡人,其武功超群,与韩子良一阵交峰,岂能逃过韩子良在天云炼狱中拼死修为的“九天星移大功。”只见那韩子良双掌如山,轰动劲力,正要开掌,致吕后于死地,却被小篮从中挡拦住。小篮用心胸堵阻剑掌发功,道:“住手!你不能杀,天下不能没有皇后!”韩子良气极猛省,道:“她虽是你皇娘,但她不能容人。嫉害开国功臣,杀害我义父韩信大将……我要为我爹报仇!”说着,又要追杀吕雉,但锦衣军都一窝蜂围了来,小篮走近他,急道:“我们一起逃走……”小篮将韩子良握剑手腕捏起,他那剑平搁在她脖子。她急中生智,低声道:“劫持我,逃走……这是唯一的法子!”韩子良猛省,便假掳劫小篮,从吕后、陆云龙、众锦衣卫眼皮下越退越远。众将兵要追杀,吕后道:“不能追,不能杀!明珠公主……朕的篮儿……”众将兵刀是刀,剑是剑,枪是枪,呆呆地眼睁睁地看着韩子良掳持公主,逃走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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