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道:“有你恁般说说滴?儿子是畜生?你是什么?老身又是什么?”
中年人无奈苦笑,说道:“阿娘你可知,这逆子荒唐到什么地步?他要我为她纳一青楼名妓,不从便上吊自杀。”他痛心疾首的道,儿子如此不争气上进,他又痛心又气愤呀,只想说家门不幸,生此败家子。
老太太一顿鹰头杖,说道:“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不就纳一妾吗?答应不就结了,俺的宝贝孙子有什么三长两短,饶不了你。”看见了孙子颈部可怕的血痕,她心都痛了,叫道:“郎中怎么还不来?是不是不想吃刘家这碗饭了?”
刘布一听他们对答,是惊得口呆目瞪,父不肯为之纳妾,居然以死相迫,刘布顿时看不起这荒唐的纨绔子弟,我喝百草枯,是因为肾衰竭晚期,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知道老父偷偷去卖房,准备换肾博那二三成的机会,他不想害死全家,这才寻了短见,与这货为了一女人相比,高下立判,但是他脑里搜索这方面记忆,一点印象也没有,倒是醒来,这便在绞索中了。
郎中很快便到,仔细为刘布作了检查,他问了刘布不少问题,刘布初到贵境,一切是如此陌生,他为之害怕,又怕说话露馅,他那里会说这种口音方言?所以决定装病,闭口不言。
郎中轻抚胡子,说道:“少爷!你不说症状,学生如何对症下药?”
刘布就怕露底,他指着喉咙部位依依呀呀说了几句,这里受了伤,他大可以假装哑巴,这时代没有光机,你还能拆穿不成?我就是不开口,你奈我何?
老太太和中年人大为紧张,老太婆道:“郎中,俺孙莫不是哑了?”
朗中再次检视了颈部伤口,皱眉说道:“伤口不深,不及声带,理应不影响说话,奈何少爷无法说话?学生开几副药,内服外敷,权且一试。”
“快!快!快!”老太太摧促道,她又对刘布道:“俺的乖孙,可是认得奶奶?你能说话不?”
刘布看见老太婆紧张的神情,慈祥的脸上发着出自内心的关怀,他为之感动,落泪怀入老太太怀中,呜呜的哭。
这就是刘布的生存之道了,中年人精明厉害,老太太则是宠溺,抱着老太太这大腿,准没有错,听闻刘布委屈的哭,老太太顿时心痛,说道:“乖孙莫哭!乖孙莫哭,凡事有奶奶劝你作主,叫管家来。”
中年人皱眉道:“娘!你如此宠溺,就怕把这小子惯坏了?”
老太太大马金刀坐在榻上,说道:“咋的?老太婆的话不好使了?”
中年人忙道:“当然不是,瞧您说的,您的话谁敢不从?”
这时管家匆匆赶到,向老太太深深一揖,说道:“见过老夫人!”
老太太傲然点了点头,说道:“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老身?”
管家道:“少爷上月与同窗好友游学苏州桃花坞,遇见清倌人陈圆圆,一见倾心,回来就要大人为他买回来,大人不允……。”
刘布大惊,陈圆圆呀?女神呀!明未第一美人,吴三桂冲冠一怒那一个?这纨绔子弟为之自杀的是陈圆圆,听起来不错的样子,不过这未免过于荒唐胡闹了。
老太太不以为然道:“不就一个青倌人吗?赎回来就是,何至于让俺乖孙寻短见?”
中年人道:“阿娘可知这陈圆圆赎身费多少?一万两!一万两!临清一年的税银也就八万两。”
一万两是多少,刘布不知,但全屋为之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就知道应该是天文数字,这家人有仆人、护院、还有私人医生,肯定是富贵人家,中年人的气派,显示他乃一有身份和地位的人,他都如此肉痛,肯定是一个大数字。
老太太也吓了一大跳,她道:买一个丫环才十两不到,这陈圆圆凭什么这么贵?”
管家道:“名满苏州的第一清倌人,陈圆圆色艺双绝,名动江左。她自幼冰雪聪明,艳惊乡里,乃院子里的头牌摇钱树,老鸨咬死一万两,绝不松口。”
一万两,也吓倒了老太太,她问刘布:“乖孙呀!这也太贵了,为何非娶陈圆圆不可?”
冲冠一怒为红颜呀!如此倾城美色,连国家都可以不要,更不用说区区万两,不过他现在扮的是哑巴,不能说话,只好对着老太太连比带划,让她猜,我做哑巴,自有做哑巴的好处。
老太太一头雾水,根本不知说什么,她只好道:“乖孙!奶奶不知你说什么,能用笔写吗?”
这倒是个主意,仆人们忙拿笔来。
刘布冷汗直冒,要露馅了,这时代的人用毛笔写,而且用繁体,还是自左而右,竖着写,他一个现代人,那里会这种书写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