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子健才踏入园门,就见面容憔悴的侍女急慌慌地跑上前见礼:“堡主,夫人她……”
蔺子健一听,挥开侍女快步向正屋里疾走,身后的一行侍卫踌躇一瞬,神情挣扎又惶恐,但还是跟了过去。
推开房门,一股腐臭和血腥气扑面而来,令人作呕,一地的血污和横陈的尸体。
一个长发蓬乱的锦衣女子蹲在房间的一角瑟瑟发抖。
“玲儿……”蔺子健声音有一瞬的迟滞,脚步也顿在门口。
瑟瑟发抖的女子抬起脸,那张犹如青皮骷髅的脸毫无生气,此刻褪去了阴戾之气,有些惶然无措,“怎么办,我好像又杀人了……”
蔺子健这才松了口气,踩着一地血污跨过那些不忍目睹的少女尸首,走到女子身前,动作自然地拉起她枯萎的皮肤泛青手腕,心疼道:“你忘了,你生病了,她们忠心护你,心甘情愿为你做药引的。”
“不,我不要这样,子健,求你杀了我好不好?求求你,如果你还对我有一点情谊!为什么我的歇斯底里,我的苦苦哀求,都不能让你成全我!!!”姚金玲欲要挣扎开他的拥抱,痛苦低吼道。
蔺子健温柔安抚,出的话绝望又孤寂:“玲儿,你这样的话,是要我死么?”
姚金玲摇头捂脸痛哭,“我的蛊毒无法自我了断,只能借助他人之力。子健,你我明明好的,万一我毒发,就为我解脱,为何要让我这般痛苦的活着。你看,”她拉起蔺子健的手,撩开自己的长发,可怖狰狞的面目,嘴角脖颈还残留大片血渍,乌黑的唇一启一合,“我已经面目全非,形同恶鬼!你不用搬走所有镜子我都知道自己是个什么鬼样子!你知道吗子健,我最怕的是,病发的时候,认不出你,伤了你!更不想拖累你!”她再次用力的挣脱开丈夫的怀抱,“我知道的,我什么都知道,你为了我妥协了什么?我不要你这样,我会恨你!”
“你恨我就好,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怎样都好!
玲儿,我已经在为你寻找神医,她一定能治好你的病,为了我,你再忍耐一下!”蔺子健紧紧抱住如纸片人般瘦削的妻子,“信我。”
姚金玲颓靡地闭上了眼睛,“子健,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快受不了了!”
蔺子健点头:“好,我已为你建好了一座院落,就在我们以前常去的翠竹岭,你一定会喜欢的。你就在那里好好养病,我处理好公事就来陪你。”
“嗯。”
凌晨时,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没有关紧的后窗飘进丝缕雨丝,冰凉的冷意惊醒了游雪。
她拥着被子坐起身,推开窗户,山风携裹着雨丝纷纷扬扬飘洒在脸上身上,不出的清新舒爽,她头倚着窗棱,耳边听着风声雨声,想着心事,没过多久又陷入了半梦半醒的梦魇,只是这次的梦境太模糊,在被一门之隔外走近的脚步声惊醒时,她心中还残留着梦境中那种悲恸难抑之情。
只听门从外轻轻打开,听脚步声似乎是女子布鞋,怎么回事?这里的人进门不敲门的么?
游雪浑然忘记自己不过是个仆从的身份罢了。
她继续假寐,假装睡着的模样,竖着耳朵听动静。
没多久,脚步声退出房间,合上门。
她抬起眼皮瞧了眼脚步声停留过的方向,看到桌上摆放的碗筷产,才了然原来是给她们送早膳来的。
这时,有人又在外面敲了敲门,“醒了没?”是云泽的声音。
游雪疑惑地披衣起床,打开门:“什么事?”
侍立在云泽身后的青阳皱眉:“南星姑娘,你似乎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游雪愕然:“我忘了什么?”
云泽幽幽道:“过了早膳时间才起床的奴婢,似乎有点不过去,下不为例。”
游雪这才恍然,“这不是忘了,是业务不精,放心放心,我绝不错过侍奉主人用午膳!”
门外两人只听懂后半句,云泽道:“不用你伺候,我与青阳要前往议事厅,你们两人在房里待着,不要再惹事端,知道么!”后半句他刻意加重语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