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列金是杰出的六阶武士,战力甚至比总督大人还要超出几分。虽然在去岁与西魏人的战斗之中,他失去了一只耳朵,却仍然被视为行省中最为强大的战士。
在小城中最气派的屋子里,他蓄着八字胡,搂着姬妾,一边吃着豆子,一边痛快饮酒。
直到万夫长克鲁奇雷赶来禀报,斥候在西面发现了阿迭部落的大股骑兵。
索列金立即跳了起来,他一把推开侍奉自己的女人,厉声下令,所有的人都上坐骑,出城向西迎敌。
克鲁奇雷连忙提醒他,巴罗总督已经吩咐,要等他亲自赶到,才可以发起进攻。
但是索列金瞪起牛眼:“我不需要他来助战,等他赶到这里,我就会向他献上阿迭忽的人头。”
于是骑兵们纷纷跳上坐骑,高声呼喝着,挥舞着长刀,耀武扬威地冲出了小镇。
齐墨云并没有跟随部落骑兵一道护卫在大队人马的前方。
经过近万里的跋涉,部落的牲口已经损失了将近一半。不少牛、羊都显得瘦弱不堪,有的还染上了疾病。
人们不得不停下脚步,一只一只地查看着,给牲畜涂抹药物。
一处临时搭设的帐幕里,传出了新生儿响亮的啼哭声。
新的生命,也就意味着新的希望,不管多么艰难,都要挣扎着活下去。
拜塔伦的遗孀眼神悲恸而茫然,紧紧搂着幼小的儿子。一向生机勃勃的拜塔诗,依偎在嫂嫂的身旁,眼睛里也没有了往日骄傲的光芒。
依照齐墨云的吩咐,比格列替她们赶着大车,小心地照料她们的起居。
“您一定要尽快振作起来,”他小心地说道,“然后向往常那样,用嘲讽的话语,激起我的力量,和对将来的期望。”
拜塔诗艰难地笑了笑,带着苦涩而哀伤的神色。
萨宁古尔躺在另一辆大车上,来自亲兄长的凌厉一击,使他暂时失去了战斗的力量。
塔里新雅不再理会父亲恼怒的目光,日夜不离地陪伴在情郎身旁。
这里的草木稀疏,天气干旱,莫贾耳山在天边,绵延无际。
贪吃的骆驼,连地上的一丁点儿草料也不放过,无论人们怎么催促,都一定要吃个干干净净。
齐墨云与部落长老敦罗布齐行进在一处,听他讲述着汗国的过往。
“铁里达木?是的,他的确有一统大陆的志向。可是在一次击败北陆王国的战争之后,他被自己的侄儿刺杀了。”
敦罗布齐娓娓道来:“达木大汗连同他的儿子们,包括最有才干的铁里乌达,全部都被杀死了。铁里索伊成了汗国新的主人,他嗜爱饮酒,喜欢女人,可是也因为他,汗国停止了向西面的征服。于是那三个信奉西教派的王国,又重新恢复了力量。”
“原来如此。可是如今这位草原大汗,其雄略不亚于当年的铁里达木,只怕是西面的三个王国,已经苟延残喘不了多久。”
“大人说得不错,为何恩达西帕如此受到重用,正是因为他竭力鼓吹征服霸业。”敦罗布齐点头赞同,“他写了许多文章,抨击西教派的教义,主张将所有的土地,统一于汗国的治理之下。”
“而我们,无论哪个教派的主张,我们都不愿接受。”部落长老继续说道,“可惜的是,在西迁的途中,我们散佚了许多佛宗的典籍。因为这个原因,我也特别渴望着能去东都看看,为部落带回更多的经卷。”
“这也是弟子的心愿,”跟随在他们身后的年轻僧侣丹伊玛尔合十说道,“缺少经卷,修炼艰难,为部落百姓治病,也时常有力不从心之感。回到中洲之后,弟子渴望能跟随长老一道,前往东都朝拜。”
“不要说这些年轻弟子们,便是我身为部落长老,也是境界不足。贫僧修炼的是天眼通,已经停滞了很多年了。”敦罗布齐微微叹息,又对齐墨云合十说道,“不过,我凭着这一点修为,依然可以瞧出,大人乃是神佛转生,身负救苦济难之大任。”
齐墨云微觉诧异,但他没有解释,只回想着天和帝对长明寺的态度转变,沉吟说道:“西魏皇帝,亦有礼佛之心。长老可向首领建议,将部落拆分,遣一支人马往西魏落脚。这也是开枝散叶的法子。”
“两条路都甚为艰难,六百里碛地,只怕老弱病幼,难以支撑呐。”
齐墨云点点头:“那也说得是,总之,先打垮了锡列行省这支敌兵再说。”
说罢,他转头吩咐哈拉突随侍长老左右,自己则打马向前。
草地渐渐繁盛,远处的天边,出现了无数黑点,那是索列金麾下的精锐骑兵。
他们体形粗壮,面露凶光,有的人赤着上身,高举刀枪,疾奔而来。
索根齐率领的前锋人马很快遮拦不住,向西面退却。
顶替拜塔伦成为万夫长的塞多拉林,率领着一支骑兵从南面赶来增援,也很快被打退。
北面的齐克多克,领着兵马遥为戒备,没有贸然地向敌人发起攻击。
倒是索列金麾下的将领按捺不住,主动率领人马冲了过去。巴特尔be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