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好找。”
一道悠悠女声响起。
荀庆秋一怔,仰脸,日影映照下的皮肤嫩得掐出水来,“瞿澍。”
瞿澍那张白净青涩的脸庞上尽是怒意,“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说了一起,不等我便罢,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我可没答应,”荀庆秋看都没看她,“再说了,我今个儿还要伺候袁老太太。”
瞿澍一噎,悻悻然地坐下。“可是没你,我不知该多无聊。”
荀庆秋点了点她的额头,压低声,“你就尽想着玩。高老祖宗的寿宴是你玩的地方吗?”
瞿澍不以为意,撅起小嘴道:“高老祖宗的生辰大人想着结交拜访,我们又需不着,可不是玩的地方。”
荀庆秋摇摇头,“你比我早及笄几月,还当自个儿是小孩呢。”
这话刚刚落,有丫鬟走过来,朝两人施礼。“小姐,老夫人叫您过去。”
瞿澍一张脸盛满无奈,她对着荀庆秋悄声抱怨,“估摸是蒲凌钦来了。叫我过去提点提点我呢。”
荀庆秋看着她颓丧地用脚尖挫地,都快挫出一个小小的雪坑,不由道,“今个儿来的人那么多,万一是你祖母替你说项的人家呢?”
“你胡说什么呢!”瞿澍面色涨红,抬眼看见荀庆秋促狭的眨眼,“好啊,你竟敢打趣我。”
荀庆秋支帕掩唇,努嘴示向丫鬟,“你还同我说话,就不怕唐老夫人那儿久等了。”
瞿澍豁然起身,“行,我先去,但是你得在这儿等着我,不然等下我又找不到你了。”
正此时,台上戏子正逢高亢部分,扭腰带起袖风飒飒作响,台下掌声雷鸣,荀庆秋跟着拍手,叫瞿澍看得气极,跺脚扭头就走。
碧芜小声问道:“小姐,瞿小姐生气了。”
荀庆秋面色平静,“小孩的脾气罢了,过会儿便好了。”
哪能次次都随她。再则,等她,到时候与她一起,指不定会不会碰到沈时呢。
等日头徐徐铺开,映得瓦釜飞甍鎏金溢彩,人们的脸上也呈出朱赤一般的颜色,五女拜寿圆满落幕。
撑着笑脸的沔妈妈走来,“二小姐,老夫人说饿了,让你给她拿些吃的。”
荀庆秋不疑有他,从位子上起身,“老夫人可想吃些什么?”
沔妈妈摇头。“您随意拿些便是老夫人还说了,怕您找不到,便让奴婢带您过去。”
荀庆秋有些疑惑,既是如此,为何不让沔妈妈一人前去就是?
想着,她的视线触及袁老太太身旁的藏青色宝瓶纹杭绸褙子,猛然回过神,连忙道:“那便劳烦沔妈妈带路了。”
高老祖宗素爱假山植被,故而高府绿植用地用去了将近整个高府的半个地,间或种着夏季赏玩菡萏、秋季如火的枫叶,而如今冬季大多隐在雪里,唯有数朵梅花争艳继开。
穿过抄手游廊。一条石头板路迤逦尽头是处水榭,沔妈妈却突然止步,“二小姐,您先去,奴婢方才想起老夫人给的东西忘了拿。”
荀庆秋听见道:“那我陪妈妈回去拿罢。”
沔妈妈连连摆手,“不必了,一去一回太费时间了,老夫人那边可是等得急呢,您随着这石径走到尽头,再向南走便是。”
荀庆秋抿唇道好,然后沿着小径拐过弯,走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她打住脚步,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
嶙峋假山覆满白雪,两旁种的紫薇绿竹,不过此下季节见不得姹紫嫣红。只有雾茫茫的白色,一如前世的景象。
碧芜有些不解,“小姐,怎停下了?”
荀庆秋掖起绣帕,缠出与眉心相同紧蹙,“你觉得沔妈妈有什么不对之处?”
碧芜思索一番摇头,“奴婢只是奇怪既然沔妈妈要来,何必让小姐过来。”美妙ei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