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楼,月明星稀,寒风簌簌,傅骊骆裹紧身上的素白衣衫,一双秋水翦瞳晶晶灿灿的如那星辰大海,闪耀着狡黠的光芒,亭檐昏暗的光线,隐约照在她紧蹙的眉尖,那颗嵌在眼角上方的红色泪痣竟显得妖艳又清雅。
虽然早就猜到古云画心狠手辣,但想不到她这么阴毒,傅骊骆觉得心里憋闷不已,纤指轻颤了颤,握紧宽大的手袖,看着跪在地上的娥:“你确实看清楚了?是她推了翠柳下去?”声音有些发冷,傅骊骆清冽的寒眸沉了沉。
“是的,大姐,奴婢不敢谎。”婢女娥带起脏污的脸颊,黝黑的眼睛蓄满了惊恐,好似在回忆那恐惧的一幕,“大姐,我虽为奴,但自与翠柳一起长大,我实在不想看她那么枉死了,但但”娥猛然拉住她素淡的裙裾,怔怔的摇着脑袋,干瘦的手抬起捂住耳朵,宽大破损的衣袖褪了下去,露出伤痕斑驳的手腕。
傅骊骆一把抓住她的手,满眼的难以置信:“是古云画打的?”
娥黯然的点点头,轻轻放下手臂,扯着衣袖去盖住那深浅不一的疤痕,奈何伤痕太多,怎么也遮盖不了,娥一脸的呆滞的把脸搁在膝盖上,抬手卷起破碎的衣裙,入帘的是无数条歪歪扭扭,形如蜈蚣似的巨大疤痕,条条触目惊心。
傅骊骆素锦掩住樱唇,她那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豆大的泪珠从一望无垠的黑眸中悄然滑落,鼻子微酸,莹润的素手卷起,心底满是愤概。
之前倒是听蔓萝提起,翠柳想去逸风阁,只因那古云画时常虐待责骂她,今日见到娥手腕上的伤,才知道当日翠柳所言不虚,还以为古云画只是想治她于死地,没想到她对自己身边,从服侍的婢女都这么狠毒,傅骊骆万万没想到,平日里装温顺柔弱的古云画,根本就是个蛇蝎女子,这一次,她定不会放过她了。
淅淅沥沥的秋雨不知什么时候飘落下来,两人同时打了个冷颤。
“你按我的去做,我保证你安然无恙!”
傅骊骆伏到娥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句,娥空洞的眼神闪过一丝光亮,满是希冀的点点头,吸了吸鼻子,把乱发拂到耳后,不急不徐的朝那拱门走去。
傅骊骆望了望暗沉的际,玄月带着神秘缓缓升空,透过树枝映在她身上,明眸皓齿画着菟丝花的眉心间带着忧愁,又不似忧愁,唇边勾起一丝嘲笑,却好似冷笑,妖媚又清浅的眼中充满悲伤,又充满斗志,齐腰的青丝随意的用素娟带扎着,被风吹的青丝飘荡,此刻站在亭中的她,仿若仙子出尘。
凝眉拂袖,朝那先前来的径折了过去
“姐,你在哪儿?”
前面隐约传来蔓萝的呼喊,傅骊骆借着清冷的月色,徐徐前进。
径两旁的白芦苇迎风折腰,飘飘摆摆,丝丝白絮钻进她的面上,她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姐,是你么?”蔓萝带着哭腔跑了过来,端详了几秒,一把抱住了她,把月牙色的锦披搭在她纤细的肩头,搂着她冰凉的身子,朝那大门拐去。
“你怎么寻到这了?”
傅骊骆素手挽着蔓萝,目光清浅,面上微微扬起丝丝笑意,心里庆幸蔓萝找了过来,不然她还要费一番周折才能找到大门的入口。
蔓萝心疼的望了她一眼,搓着她冰块似的柔夷嗔怒:“姐真是的,让奴婢去找管家来,一溜烟的功夫竟没影了。”蔓萝扁扁嘴,声音有些沙哑,“幸而是撞见了名烟,他告诉我你特意跑去吩咐他,让把清寒阁的院门落锁,不要让轩少爷来寒冰楼。”
“我不能让古轩出事!”
她曾体会过那种失去亲人,痛入骨髓的感觉,她不想再尝到了,她不顾自己心悸的毛病,一路狂奔到清寒阁,为的就是怕古轩不明情况来寒冰楼,怕那疯子一般的古云画伤了他,所以她顾不上额间滚滚而落的汗珠,按着窒痛的心口一路跑去。
在听到厮他一切都好的瞬间,一颗悬着的心也淡然的落了下去。
蔓萝抬眉看她:“姐,那轩少爷那样针对你,你还”蔓萝为她不值,从到大,那轩少爷就没喊过大姐一声姐姐,反而总是站在那非一母所出的二姐那头,想到这里,婢女圆滚滚的脸蛋都气的通红,鼓鼓的包子脸都要炸裂了。
傅骊骆拭了拭瘙痒的下颚,捻起一丝飞絮两指弹去,“他很快就会明白的走吧”
松开蔓萝的手臂,自顾提步走了进去
然
一股嘈杂声响,让走在厢房门口的傅骊骆步子一顿。
随即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一不明物理从房内抛了出来
蔓萝扯住傅骊路的衣袖,满脸的担忧和害怕,努了努嘴攥紧她的衣摆,不让她进去,主仆两人面面相觑,悄然站在院中的大槐树下。
“快,快绑紧那只手,快啊!”
东厢房内传来古钱惊慌失措的嗓音,三三两两的婆子丫鬟侯在门外,战战兢兢的朝里探着脑袋,却踌躇着不敢进去。
“二姐是不是坏事做多了,被鬼缠上了!”
婢女们议论纷纷,交头接耳着。
“那娥上次梦话,是翠柳是被害死的呢!”
不知谁了一句,空气瞬间凝结,没人言语。
“是吗?怪不得娥神神叨叨的,她素日与翠柳要好,没准见翠柳去了,心里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有的。”
“你们听了么?予嬷嬷跑出府去了,到现在还没找到!”
傅骊骆身子微动,眉心紧蹙,在慈明苑时那疯疯癫癫跑过去的婆子,应该就是她们的予嬷嬷吧!她要是跑出府去,那众人岂不是都知道大冢宰府有个魔怔的二姐?看来事情真是收不住了,素手轻抚着眉梢,正欲上前,又听到了一句。
“翠柳八成是被害死的,所以二姐才吓的疯魔了!”
“是呢!我也觉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