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鲁姆达尴尬地抓了抓头,“其实海盗的规矩很森严的,一般情况下,我们绝不伤害人质,非常讲规矩。有一次,我喝醉了酒,摸了一个英国女记者的脸蛋,结果就被踢了出来。唉,算我走运了,这种失误砍一只手都不算过分。”
我不由想起了水浒传里的梁山好汉,看来盗亦有道才能生存下去。
“看来当地的人民都很支持海盗,甚至看成是一种向外国侵略者反击的爱国行为。怪不得海盗这么难根除了。”我居然想起了李世民的话:君舟民水也。又有橘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我们奔波了两天一夜,车子往西北方向开去,沿着黄褐色的山路盘旋而上。崎岖的公路旁都是深不可测的峡谷与悬崖,车子时不时地急转弯,有时感觉两个侧轮都已经掉了下去,十分凶险。有时我会恍惚地觉得好像回到了中国西北。
鲁姆达是个老油子了,开车驾轻就熟,我们开过一些穷乡僻壤,看到干旱的荒野中无数路人倒毙和野兽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气味,一种彩色的大只苍蝇不时地飞到车内。
鲁姆达的做法是张大嘴巴,当苍蝇飞进来的时候,一口吃掉。
“有牛肉末的味道。”他挤眉弄眼地说。
到了第二天将近黄昏,鲁姆达困倦地指着前方苍茫深邃,云烟缭绕的高山,“前面就是索马里兰山区了。再往里走是民风彪悍的依萨威部落。你确定要去那里吗?”
“对的,实不相瞒,我要去救人!”
“救什么人呢?”
“我有个朋友被他们抓住了。”我一看那料峭崚嶒的山势,间杂荆棘灌木,真是穷山恶水!
有时候山里的灌木中会突然跳出一头疣猪,有时是蜥蜴,甚至是几个绑着头巾,穿着破烂的人。看到我们,就鬼鬼祟祟地藏起来。原来他们在这里种植卡特叶,鲁姆达还特地下车,给我摘了一把。
我本来不想吃,但是鲁姆达坚持说吃点可以提神,不会上瘾。
原来卡特树是一种终年常绿的多年生灌木或乔木植物,树高一米,采摘下来就是卡特叶。卡特叶含有轻度麻醉物质,可以熬制成毒品,在非洲很多国家都是违禁物。但在贫穷动乱的索马里,卡特树却是很多山民活下去的唯一支柱。
我把几个叶子放在嘴巴里咀嚼着,苦涩的枝液渐渐转为甘甜,其中的类麻黄碱类物质刺激我的大脑中枢,产生一种亢奋的快感,但是吃多了,就觉得十分口渴,全身燥热,我突然明白了这些山民为什么冲动地烧杀掠夺,成为海盗的原因了。
“卡特树原来也叫阿拉伯茶呢。”我说,“其实罂粟在中国古代也是药物,但人类不懂得克制自己的欲望,所以连累植物成了毒品。其实地球妈妈的严厉,人类才是毒品啊。”
“嗯,你果然是一个东方的哲学家。”鲁姆达点头说,在部落前的一块大石头前熄了火,我看到地上有一些烧过的骨头,但分不清是人还是动物的。
“到了?”我看到身高马大的鲁姆达全身在微微地颤抖着,好像踏入了什么永远不会闯入的禁地一样!
“嗯。”鲁姆达迟疑地说,“很多残忍的海盗头子都出自依萨威部落,他们是传统的非洲巫族,信仰泛神论,和我们伊斯兰徒可不一样。我,我不大想进去……”
“没关系,不勉强你。我可以一个人进山。”多少年了,我早已习惯单枪匹马,深入龙潭。
“我可以等你。”
我感谢地拍了拍鲁姆达的肩膀,“放心,钱我先给你。”我拿了一万美元给他。“你在出山的路口等我十天,要是十天后我没来,你就一个人回去吧。”
“如果那样的话,要不要我报警?”鲁姆达问。
“警察有用的话,海盗还会这么猖狂?”我潇洒一笑。
“也是,这里的警察是陆地上的海盗。”鲁姆达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
我心里咯噔一下,以为他要抢劫,谁知道他却把抢塞给我,笑嘻嘻地说,“中国侠客,给你防身!”
“谢谢!”我接过了枪,整理行囊,就独自进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