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宛夫人满眼通红,死死的盯着她!
皇甫璃脚一软,瘫在地上,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棺材后的灵位,上面写着:
爱子迟有枝之位
皇甫璃的脑袋嗡嗡作响,眼前发黑,他死了?这怎么可能呢?
她几乎支撑不住了,伏在地上,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哭嚎。
一双绣着白菊的布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抬头,看见宛夫人双眼如血,声音却亲热如火:“好孩子,你回来了啊。”
这是皇甫璃第一次听见宛夫人这般和气的与她说话。
犹记得以往迟有枝带她去见她,她不是避而不见,就是语气疏离,还时不时打听“小姐怎不回侯府?莫非有什么隐情么?”
如今,这般好言好语,皇甫璃也疑惑,只是,此刻太多的悲伤压过了疑惑,她踉踉跄跄,连滚带爬的扑到棺材旁,拍着棺材大哭。
宛夫人转过身,直勾勾的看着她,目光绝望而悲伤。
几个小厮丫鬟被这哭声惊了,在门外探头探脑,宛夫人走出去,对小厮丫鬟道:“给少奶奶收拾屋子。”
下人领命而去,皇甫璃哭了许久,才止了,此时,天也黑了,有丫鬟进屋掌灯。
宛夫人走上前,将瘫坐在地上,还不住抽泣的皇甫璃扶了起来,哽咽道:“好孩子,知道你心里有大郎,往后,咱们娘俩将就着过罢。”
皇甫璃抽抽噎噎道:“夫君怎的就去了?”
宛夫人的脸在摇曳的烛火中有一瞬间的狰狞,很快又化作了慈母悲戚,她低声道:“一场急病,说走就走了。”
皇甫璃簌簌的落泪。
宛夫人牵着她的手,领她去厢房,“好生歇息,别胡思乱想,从今往后,咱们就要相依为命了。”
宛夫人走了,皇甫璃守着一盏孤灯,默默流泪。
他走了,她来迟了。
多少追逐功名之心,此刻皆是一片灰败。
往后,就替他守着罢,
她默默的想,都是守寡,守在那个疯老太婆身边,还不如与宛夫人一处呢。
她想起过往许多的快乐时光,越发的心痛,迟有枝性子温柔,不比原先那个狗屁进士,穷的叮当响还要摆大丈夫的款儿。
他早上辰时出去,酉时之前就回来,每天多多少少会给她带个小礼物,或是绢花,或是好吃的零嘴,虽不值什么钱,却都是极用心的。
她每日只需绣花弹琴,丫鬟婆子小厮都是现成的,半点事不用操心。
那时候的日子,是何等悠闲自在。
那样的好时光,再也不会来了。
皇甫璃就这么住了下来,宛夫人对她十分关照,每日饮食都是极为精细的,亲自送到她的房里,皇甫璃虽无心饮食,但看宛夫人这般上心,暗自庆幸自己往后有靠了。
宛夫人请了懂风水的天文生在城外点了一块墓地,对皇甫璃道:“请人看过,大郎是青年横死,须停灵十三天下葬。”
皇甫璃自然是同意的,如今天气渐热,宛夫人弄来许多的冰块,镇在棺材下头,自己带着皇甫璃,白天给儿子烧纸念经,直至晚上。
皇甫璃触景生情,几乎每天都要哭一场。
家里的丫鬟小厮是宛夫人后面带来的,都知道这就是少奶奶了,虽不知为何现在才出现,但见她如此悲戚,众人也受了不少感动,又告诉旁人。
一时间,左邻右舍都说迟家的少奶奶是个情深义重的好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