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不大，脚步声越来越近。

奚草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老文比奚草高出许多，在电灯的照射下，他投射在墙壁上的黑色身影将奚草笼罩其中。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就当老文距离奚草还有二十公分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

奚草虽然并不惧怕任何事物，但是偷窥后被揪住的感觉，她并不觉得有多好。

就当她以为老文要对她做些什么时，却见他把手放到墙上去：“墙皮掉了。该修一修了。”

奚草：“......”

原来老文并不是注意到厨房的墙角有个大活人。

老文又往回走了一步，这回像是要真的离开厨房了。

“哦对了。”老文突然出声，却没有转过头，像是在跟空气说话一样：“你进照片之前，想过要怎么出去吗？.......奚草。”

空气瞬间凝固。

原来老文已经发现自己了。

“你到底是谁？”奚草一把推开了眼前的男人。

“力气还挺大的。”老文似乎是对奚草有些忌惮，没有再接近奚草。

“你不是老文。”眼前的人样貌和老文有几分相似，但她总觉的，老文不该是这样的。

“你竟然敢质疑我的身份？”老文不悦地挑眉，反问道：“那你又是谁？你想过吗这个问题吗？”

“我是谁？我是奚草...”说出自己的名字一瞬间，奚草的头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老文嘴角勾起一抹猖狂的笑容：“你再说一遍？你是谁？”

“我是...奚...”不知道怎么的，奚草对于这个现成的答案变得不自信起来，脑袋乱得像浆糊。

老文又接连问了数次，奚草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弱，到最后只见她眼神变得十分空旷。

“我是谁？”

老文一挥手，四周顿时白雾四涌，将奚草迅速吞噬。

老文这才收起笑容，冷哼一声：“敢在我的世界里质疑我？活得不耐烦了。等你想起你自己是谁，再来打搅我的好事吧。”

-

奚草眼前一片混沌。

此处没有光，没有风，没有任何障碍物。她漂浮在空中，左右游动，却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陷入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我是谁？”

周围景致忽地一变，成了奚草曾经住过的乡间。

“爹，我是谁？”走在乡间小道上，奚草仰起头，朝身边那个干瘪弱小的老头发问。

“是不是那些妖精又欺负你了？”老头的眼睛永远都是笑眯眯的，仿佛他的心中从未有过任何不开心的事情：“爹告诉你，你现在虽然不能修习法术，但是不代表你以后不能。”

奚草似乎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我到底是谁？”

“你这一世就是现在的你，不必负重前行，总有一日，你会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答非所问。

答非所问！

奚草一声怒吼，霎时间天旋地转，她又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耳边狂风猎猎作响，一头身躯庞大的黑龙正以令人瞠目的速度在空中穿行。

高大的山脉在她眼中只是数条黑线，参天的古树成了一个个绿色的原点。但黑龙腹部的撕裂的伤口剧痛无比，使得她无法支撑更久的飞行。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响起，庞大的黑色身躯从云端坠落，朝大地之上的深渊落去。

黑龙落地时，意识已经强撑到极限。

等她再次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了一条清澈的小河之中。她的半截身子搭在岸上，腹部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半条河沟。

“呀。你终于醒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冷不丁地冒了出来，把黑龙直接吓得从河里站了起来，两只狭长的眸子变得鼓鼓的，半点威严都没有。

脚下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都说龙族惧怕一些小它们数倍的东西，没想到今天看来竟是真的。”

黑龙偏过头，这才看到自己的爪子下面有站立着一个穿着白蓑裙的女孩。

那女孩跳上一块大石头，借其向上一跃，双手抓住黑龙的黑色胡须，奋力向上爬。

黑龙再次偏过头，心想，这人类女孩倒是胆大，竟然敢动她的胡须。

“你别动呀，我都爬不稳了。”女孩扯了扯胡须，示意奚草别乱动。

于是黑龙不动了，模样颇有些呆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