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文本来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见金姑子表示理解，反而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只得道：“不用，我一个人就够了。”

“要不要我买点东西，捎回去烧给你爹？”

金姑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老文有一瞬间的出神。他觉得好像又回到了他俩谈恋爱的时候。

在他带金姑子见家长的之前，金姑子也这样问过：“要不要买点水果，给你爹妈尝尝鲜？”

“怎么了，发什么呆啊？”金姑子装作不经意地问：“这次回老家上完坟，什么时候回来？”

老文回过神来，忙道：“还要把老宅整修一下，得花点时间。”

金姑子又问：“那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就走。”老文说完一阵沉默，然后突然轻声问：“阿金，我能牵牵你的手吗？”

“一大把年纪了，不害臊啊？”金姑子嘴巴上这样说着，却还是老实地伸出手去。

在金姑子的注视下，老文伸出双臂，紧紧握住金姑子的右手，虔诚地将它放到自己的胸口之上。

老文闭上眼睛，半晌后说了一句：“要是我还是像照片里那样年轻就好了。”

金姑子似有泪意：“人总是要老的。”

“是啊，人总是要老的。”老文笑了，笑容中没有苦涩，有的只是释然：“八点了，你也该忙起来了。我先回去睡觉，明天赶火车。”

“你去吧。”

金姑子丢开了老文的手，见他走到门边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又想拉住他。

“老文，你......”

你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回老家？

但话到嘴边，金姑子却只是交代了一句：“你早点回来。”

老文沉默了一瞬，点点头，关上了门。

金姑子又追出去补了一句：“手机联络。”

...

老文走了半个月后，金姑子在公寓里的生活变得更加忙碌。一开始她还能和老文在电话上说两句，后来联系的频率就慢慢降低了。

最近有好几个长期租户都退房了，处理空掉的房间颇有些费力，金姑子确实是有些累着了。

处理完所有事的那一天，她躺到床上，准备好好补上一觉。

但刚关掉灯躺到床上的时候，就见一只发着白光的鸟儿在她的窗外徘徊。

“死灵鸟。”

金姑子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她一挥手，将窗户打开，让鸟儿飞了进来。

她这才看清鸟儿嘴里还衔着一张照片。

鸟儿飞到金姑子的床铺上，松开鸟喙，让照片落到的棉被上。

啾啾两声后，小鸟离开了金姑子的卧室。

她拾起照片，发现正是在七二年六月二十七那天拍的那一张。

她知道，在老文送她戒指后，这张照片上的两个人也都戴上了戒指。因为她后来去过老文的房间。

此时此刻照片中她的戒指还在。

但老文手指上的戒指...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