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深能在这种险要的地势环境中,在这样的、与千百年后相比简直称得上是恶劣的生产生活条件之下,建立起了自己的大本营,不得不说是一个富有智慧和毅力的人才。
饶如卿怀着这种钦佩的心情跟随着慕云深一路向前,时不时地搀身旁的萧大叔一下。就这么在峡谷中行了将近半个时辰,来到一小片树林前,慕云深拨开长得茂密的枝叶,显露出了一个一人余高的洞口。
一行人陆续从这个洞口走入,洞中虽湿润,光线也不充足,但并没有阴冷之感,而且四周的石壁之上也没有青苔之类的植物生长,显得十分干净清爽。慕云深这一路并未有太多话,在这光线昏暗的山洞之中他沿路似拨动了好几个机关,最终几人左弯右绕,在经过了一条长长的甬道后,忽然眼前豁然开朗。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建在缓坡上的屋舍,以及突然出现在他们正前方的、平坦而广阔的——演兵场。
这里的规模虽比不上京畿驻军处的演兵场,却依然不小。此时正在场上操练的粗粗看去有近千人,丝毫没有被慕云深等一干人的出现所影响,依然一丝不苟地训练着。单从现在在众人面前所展现出来的军纪、训练的严整度等方面来看,这支军队竟有不输饶家军的素质。
有点儿意思!饶如卿的眼中再次流露出赞赏之情。
要知道,慕云深今年才要行弱冠礼,从未有过上战场的经历。别的不说,单是能在这种险要之境开拓出这样大一片与沂州治所相比都不为过的精致区域,还能够将手下这些也未曾上过战场的年轻人——对,就是年轻人,抬眼看去全是未曾蓄须的、英姿勃发的年轻人——在短短几年时间里训练成如此模样,的确值得赞叹。
不过,与此同时,饶如卿心里也多了个疑问——慕云深又是从何时开始着手做这些事的呢?
能打下这样强大的一片基业,难道说,现在的祁王本身已有反心,早已布局多年,现在只是子承父业?
不,不会是这样。一出现这个想法饶如卿就立刻否定了自己。至少在林常可事件前,祁王府的管理还可以说是一盘散沙、漏洞百出。那时的将军府也能够在祁王府拥有稳定的消息来源。但她也不记得是从七年前还是八年前起,自从慕云深接手了祁王府的一应事务,消息便断了。
在赞叹的同时,一个曾经拥有过的念头再度浮现在了饶如卿的脑海中——慕云深会不会是自己多年来要找的明君?饶家是否要向他投诚?
这个念头的再度出现,让饶如卿看慕云深的眼光都多了几分审视。一来到这里,他身旁便陡然多出了一种若有若无的领袖气质,少了几分儒雅,多了几分冷峻。右手背在了身后,缓步向前之时,真的有几分王者睥睨天下之感。
慕云深没发现饶如卿上下打量的目光,他步履未停,带着几人穿过演兵场,几个正在监督训练的年轻将领目不斜视,只礼貌地冲慕云深微微颔首,叫了句“世子”。慕云深也丝毫没有不快,也点头回礼,而后继续缓步前行。
就这么一直将三人带至了对面缓坡上的那片建筑中。
这建筑布局倒颇为优美而精巧,很有些明清以后的苏州园林的影子。饶如卿有些惊讶地想着——不是吧,这慕世子还懂建筑?别吧?简直全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