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相看向自己女儿,目光既有关切,也有责备。
这就更让周舒侗不解了。她不由想起那个小郎君的话,不要靠近湖边。心跳开始加速,这种不可掌控的彷徨感,来到这世界后,还是第一次有。
宁王妃开口打破室内的沉默:“吕仆射,人已来了,你且问吧。”
不待吕相开口,吕幼兰就跪在他面前,边哭边自责自己不小心,失足跌入湖中。
“当真是自己不小心跌入湖的?”吕相的语气听得出,他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怒气。
吕幼兰轻咬着下唇,点点头。当时她有些恍惚,因为心情不好,便站在湖边透透气,怎知忽然腿一软,整个人瞬间栽入湖中。偏她今日穿的衣服累赘,整个人掉入湖后,扑通了几下就往下沉……
吕相悲愤哎了一口气,指着她的手直发抖,道:“好端端的,为何要走到湖边去。”
吕幼兰面色十分难看,想了想,最后还是哭着如实说道:“周娘子让女儿去采秋海棠,女儿采了之后,颇为闷闷不乐,便想在湖边头散散这闷气。”
见吕相的愤怒的目光投向自己,周舒侗忙解释:“莫误会,采摘秋海棠不过是我们当时玩的一个小乐子,不信可以问问今日在场的其他娘子。”
吕相一口气堵在喉咙。最后只得重重叹了口气,他怎么可能去问其他娘子,让更多人知道今日女儿落水的事。只得暗恼女儿,连女儿家间的玩乐都这般输不起。
那么多人,为何偏偏是他女儿出了这事?落水也就罢了,偏还……吕相觉得自己气得呼吸都快接不上来了。
周舒侗不动声色在心里分析着,吕幼兰落水定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才让吕相这么生气,让宁王和王妃神色这么凝重。但她实在想不明白,最重要的不是性命吗?人救上来了,还有什么比认命更严重的?
宁王妃再次开口:“在王府内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很难过,但此事纯属意外。不幸中的万幸,吕娘子性命无忧。”
宁王也开口宽慰道:“放心吧,今日之事不会外传的。”
周舒侗安安静静站着,耳观鼻鼻观心,努力把自己当透明人。
只是她努力把自己当透明人,还是碍着人了。吕相不客气开口,请她出去。
周舒侗看向宁王和王妃,得到他们首肯后,福了福身,转身离去。
可惜,她其实挺想继续往下听的。
吕相彷如一瞬间苍老了几岁,满脸不甘和苦恼。
宁王于心不忍,他们明明年纪相仿,吕相却因为操劳国事,看上去比自己苍老不止十岁。
“吕仆射,事既然是在我王府发生的,自不会有损吕娘子名声的消息传出。”
吕相看了眼宁王,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也不好太苛求。但是,他心里实在憋屈啊。好好的一个女儿,本有着大好前程,怎么来了一趟宁王府,就全毁了呢。
不小心落水也就罢了,落水后偏被一外男所救。
衣衫不整,肌肤相亲。
吕相再一次重重叹气,吕幼兰本稍止住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吕相莫担心,那人本王会处理掉的,小娘子的名声不会有损的。”宁王再次保证,这次话说的更直白。
看到吕幼兰被男仆从湖中抱起的,不过只有她的贴身丫鬟还有王府内的几个仆妇,都是能管得住口的。且王府婢女反应很快,喝住了惊呼的吕府婢女,马上把吕小娘子送到厢房。
吕相自是相信宁王的,但事到如今,即使让所有人守口如瓶,只怕他都无法再厚着脸皮将女儿送进宫了。
这结果,想必吕幼兰自己,还有宁王夫妻都知道。
出了书房,周舒侗想了想,她和吕幼兰一同离开的,现在她先吕幼兰回去,定会惹来旁人多想。她倒不介意别人怎么看,只是回去听人说些阴阳怪气的话,还不如去花园赏赏花。
周舒侗欣赏着花园的鲜花,不自觉就来到了今日那小郎君忽然出现的地方。
再站回这里才看清,原来此处离那湖不过几丈远。
她不是傻子,事情发展到现在,不由去想,是否今日出现在湖边的女子都会落水?还是吕幼兰一定会出事?
小郎君是在友善提醒自己?为何?
对于他,周舒侗真的有很多问号。包括第一次在酒肆相遇,他莫名替她们付钱。
边想着事,不知觉周舒侗周走到了湖边。
“胆子不小。”
小郎君的声音再次突然出现,周舒侗超传来的方向转过身,惊得连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