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叔来自一个已经沉寂的古武家族在如今的古武界已经名声不显,剩下的最后血脉就只有傅叔。
这一支血脉,特殊之处在于凝聚出本命武器之后剑柄上的兽首。无论武器形态是怎样的,剑柄上一定会有同样的兽首。
傅叔在笔记本上写道那天他在路家,见到路荣之后便能确认路荣是他的孩子。
傅叔去找路荣,倒不是想要认回这个孩子。
这支血脉会慢慢趋于灭绝是因为隐匿在丹田里的隐患。傅家这特殊的血脉适合习武天赋极佳但却会导致人过于贪婪。
所求甚多心思太杂没有一个傅家人活过四十岁。他们都在三十几岁甚至是二十几岁的时候,因为贪欲过甚走火入魔,最后走上绝路。
傅叔在苦寒之地历练的时候,摸索出了解决血脉隐患的方法。放下身外物一心向武,便能避免心思太杂导致的走火入魔。
这也是傅叔作为一个古武大师却住在贫民区的原因。他所有的钱财除去保留生活必备的以外,都捐了出去。
傅叔顺利活过了四十岁没有因为血脉隐患走火入魔丹田碎裂而死。
他去找路荣告知对方关于丹田的隐患傅叔希望路荣能放弃路家的权势,跟着他去北洲修炼。
至于牧清童,他的确也是傅瑶的孩子。
事情就是这么有戏剧性傅瑶出轨,同时与丈夫和情人保持关系,后来生下了一对双胞胎。
同母异父的异卵双胞胎。
傅叔在多年后,收到过来自傅瑶的一封信。里面是傅瑶和一个青年的合照,那个青年生得和傅叔如出一辙。
傅瑶把这些事情悉数在信里告知傅叔,不知是后悔还是害怕。
傅叔知道,那时候傅瑶已经嫁人了,而这个青年并不是他的丈夫。对于傅瑶的举动,向来正直的傅叔十分生气。
他特地从北洲回到了麒麟市,傅叔把傅瑶提留到了父母的墓前,痛斥了傅瑶一顿,并表示从此以后就当自己没有这个妹妹。
傅叔不是一个会隐瞒错误的人,他找上了路家家主,以哥哥的身份,把傅瑶做下的错事悉数告知。
路任的父亲或许真的是爱惨了傅瑶,他没有离婚,只是把牧清童送给了他真正的父亲。
傅瑶却因为这件事情受到了刺激,患上精神疾病。她恨上了路任,觉得是这个孩子的存在,才导致这一切的发生。
在发现傅瑶精神有问题甚至想伤害路任之后,路父对她彻底死心,把她送进了疗养院。
过了几年,傅瑶郁郁而终。
傅叔没有去傅瑶的葬礼,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好好教导这个妹妹,让她成为这种肆意妄为的性子。
直到这个时候,傅叔也不知道路荣是他的孩子,因为傅瑶在他离开三个月后,就嫁给了路家家主。
再然后,便是傅叔收养了纪骁,悉心教导。
路任看完整本笔记,百感交集。
他明白了他父亲的那些纠结,也明白最后父亲不愿意和母亲葬在一处,大概是父亲知道了婚姻存续期间,母亲的背叛。
至于他,傅瑶不喜欢自己也是当然的。他不是她真爱的孩子,也不是和傅叔相似的青年的孩子。
那个青年,牧清童的父亲其实看上的也只是傅瑶的钱,在傅瑶死后就把牧清童扔在路边消失了。
傅叔留下的家徽和古书,是一切的证明。古书是傅家的族谱,上面描绘了傅氏血脉的家徽和传统。
路任只需要带着这些东西,出现在路家人面前,路荣所拥有的一切便会毁于一旦。
所以线索都连接起来了,路任知道了路荣对于自己的敌意来自何处。
路荣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傅瑶灌输的理念就是只有路荣才是她的孩子,路任不过是耻辱的证明。
而他血脉深处的贪婪,让路荣渴求权势,心理变得扭曲。
这一切,让路荣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对于他来说,路任不是弟弟,而是一个随时会夺走他一切的敌人。
同样是异父弟弟,牧清童是无害的,路荣便可以把他当成亲人看待,不吝于付出一定程度的关心。
路任低头,手指拂过那个狰狞的兽头。
他问小钧:“小钧,几年之后,毁了路家的人其实就是路荣吧?”
小钧停了片刻,说:我不知道。
“他血脉中的贪婪,还有窃取路家的恐惧,杀了亲生父亲的罪恶感,这一切,只会导致他走向毁灭。”
路任觉得有人轻轻握住了自己的肩膀,他转头,看见纪骁关切的神情。
“你还好吧?”
路任有些怅然,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为了年少时的一个绮梦,伤害这么多的人。”
纪骁:“路荣他”
路任摊手,说:“说实话,看到这些笔记之后,我倒是有了得到一个结果的释然感。”
“路荣这么暗算我,都是出于恐惧,出于我总有一天会夺走他一切的恐惧。”
纪骁:“恐惧,是武道上的大忌,路荣这样的心性,总有一天会自取灭亡。”
路任笑了笑:“我是等不到他自取灭亡的那天了,准备送他一程。”
今日是路家祭祖的日子,路荣打算把牧清童正式改名并且写进族谱里面。
路家的祠堂在后山,所有在外游历的路家古武者都在这一天回到本家。那些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人前的,不问俗世的路家长者,也出关参加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