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阳光明媚,秀苑小区花木扶疏、棕墙绿窗的一幢幢建筑栉鳞节比,罗秀站在一处花坛前,欣赏着花坛中各色鲜艳的植物花朵,目光不时看向不远处的梁家老夫妇。
老夫妇站在一幢建筑物的单元门前,踌躇徘徊,犹豫着是否要上前按门铃。
快中午时,梁俊勇把父母和罗秀从事务所拉到秀苑小区外面,吃过午饭,说下午要出车就走了,留下罗秀和老夫妇。
老夫妇没有钥匙别说进屋,连单元楼都进不去,在事务所老夫妇信誓旦旦要撬门换锁,真的进了秀苑小区却偃旗息鼓,用老头的话说,他们可以撬门换锁但不能撬单元门啊,那会惹众怒,别说进房子拿证据,反倒成毁坏公众物品或盗窍的罪名就得不偿失了!
那能怎么办?老太太问道。
怎么办?等!
于是,老夫妇站在单元楼前等,罗秀站在不远处的花坛前,她记得陈正勇的话保持一定的距离,她只是律师不是当事人,她是去拿证据的不是参与当事人的争执!
要等到什么时候,罗秀不知道!
花坛里红色的山茶花、黄色的美人蕉,有一些不知名的常绿植物,罗秀研究了个遍,老夫妇依旧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日头渐渐偏西,罗秀抬头看看天再看看地,犹豫着是不是该离开!
“罗秀!”
不远处一声似曾熟悉还带点犹疑的声音,罗秀转头一看,两米开外,一个高个子男人——国字脸高鼻梁,不是林尚俊还有谁!
于是叫道:“林尚俊!”
林尚俊一身深蓝色西装,黑色的皮鞋略带灰尘,一个棕色人造革公文包夹在胳膊下,认出罗秀后脸上也是惊异之色,嘴角微扬,带着笑意。
确信没有认错人,林尚俊向前走了几步,站在罗秀面前,“你在这儿干嘛?”
罗秀撇了撇嘴,“跟当事人来拿证据!”说着,下巴往老夫妇的方向抬了抬。
“什么案子?”
“离婚!”
“离婚?他们……”林尚俊惊点瞪大眼睛,看着不远处的老夫妇,“那么大年纪了!”
罗秀摇摇头,“不是他们,是他们的儿子和儿媳妇!”
林尚俊“哦”了一声,明白了,“那你站在这儿干什么?证据在哪儿?”
“哎,他们进不了屋!”罗秀叹了口气,将事情来龙去脉简要说了一遍。
林尚俊静静地听着,待罗秀说完,才说:“那他们要一天都拿不到你就一天都等着!”说完,抬头望了望天,一脸不悦。
“不知道啊,打电话给陈律师,陈律师让我决定,我……”罗秀脸红了脸,低下头。
“别等了,走吧!”
“走?”
罗秀抬头,吃惊地看着林尚俊。
林尚俊点头,“提供证据是当事人的责任,他提供不了是由他负责,你是律师不能一揽子包干!”
“可没有证据无法起诉啊!”罗秀还在不放心。
“没有结婚证,可以向婚姻登记机关调取啊!”林尚俊有些不耐烦也有些生气道,“房子在房管局有登记,你可以持介绍信去查询、调档,不是必须要守在这儿才能得到!”林尚俊一口气说完,长舒了一口气,和缓语气道:“再说,他要一天不给你就守一天,他要十天不给你要守多久?你是律师不是当事人!”林尚俊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梁氏老夫妇。
林尚俊说得有道理,罗秀点头,说:“那好吧,如果他们实在提供不了,也只能这个办法了,查询、调档!”
说完了自己的事,罗秀目光才落在林尚俊的棕色公文包上,虽然是人造革的但擦得光洁镫亮,于是问道:“对了,你在这儿干什么?”
林尚俊下意识地看了眼公文包,轻松一笑:“一家单位有点小事情,我来处理一下!”
“法律上的事?”
“也是,也不是!”
“那是什么事?”罗秀糊涂了,疑惑道。
林尚俊漫不经心地撩了一下额前头发,笑道:“单位里边与这家公司有点小事情,我代表单位过来协调一下!”
林尚俊不愿意细说,罗秀知道不能追问,于是问道:“解决好了吗?”
林尚俊点头,“好了!”说着,拍了拍公文包。
罗秀笑了,“那你现在要去哪儿?回公司吗?”
“不去了!”林尚俊抬头看了看天,“这个时候回公司都下班了!”说完又看罗秀,“那你呢,是要继续等着,还是……”
罗秀明白他的意思,说:“不等了,等了大半天再等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让他们拿到再来拿吧!”
“那就走吧!”
罗秀点点头,说:“那等一下,我跟他们打个招呼!”
见林尚俊点头,罗秀快步向老夫妇走去,说明意思,老夫妇抬头看了紧闭单元门,沉吟片刻说:“好吧,如果我们拿着了,再给你们送来!”
罗秀答了一声好,然后快步走向等在原地的林尚俊,欢笑道:“走吧!”
罗秀笑道:“真没想到,在这儿会碰见你!”
“是啊,我办完事出来,看见背影好像是你,但不敢确定,试着喊了一声,没想到真的是你!”林尚俊也笑了。
“你要去哪?”
“回家啊?住的地方?”
“你住哪?”
“小菜园,你呢?”
“莲花池!”
“呵,近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