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运物件的船不必像贾琏与黛玉的船一般,顾忌少爷小姐的身子,走走停停。所以早了黛玉十天,到达了京城。
皇上从日理万机中抽出时间,把辛泓承叫了来准备嘉奖一番。
他给了儿子一把银票。
辛泓承点了点,正好是一万两,不由无语:行吧,贾家怎么糊弄您,您就怎么糊弄我。
宣合帝见儿子无精打采,故意道:“接了赏赐不高兴?”
“谢父皇。”依旧是有气无力。
皇上看着这像极了自己年轻时候的面容,就不忍心再耍孩子玩,于是对秦公公点了点头:“秦戊,给他吧。”
秦公公如今才四十多岁,正当壮年,此时刷的出现在辛泓承身后,矫健无比。
他递上一本墨底金线纹的册子。
饶是辛泓承知道此次他皇帝爹肯定有赏,但也没想到这么大。
“这些产业?父皇……”
皇上见他震惊,很有种给儿子惊喜的满足感,咳嗽了一声故作矜持道:“你也大了,该学会管人理账了,不然来日成家娶亲,一时月例不够用,有了难处还要处处向朕开口吗?”
辛泓承张了张嘴,居然没说出什么话来,只是安安静静地跪下来:“谢父皇。”
一样的三个字,这次自然情真意切,皇上听了心里更软,上前两步将手按在儿子的肩膀上:“从前是王府,现在是宫里。承儿,那时候你的字都是朕手把手教的,可是现在朕不能像从前一样日日看顾你了。”
“儿子明白。”天下之主,哪里是府里闲散王爷能比的,辛泓承抬头看了看:“这才半年,父皇瘦了不少。”
皇上大为感动。
这样父慈子孝了好一会儿,辛泓承才告退出去。
皇上默默站了一会儿,才回到案前继续看折子。
秦公公立马上来磨墨,还适时的给皇帝展示了下自己的红眼圈,声音带着微微颤抖:“奴才御前失仪真是罪该万死。只是方才见皇上与四殿下父子情深,奴才真是,真是……”
说到这儿“噗通”一跪:“皇上恕罪。”
要是辛泓承还在,肯定要在心里给秦公公写个服字:您这辈子命不好是太监,下辈子就该托生成演员竞争影帝呀!
果然皇上不但没有怪秦戊,还温和道:“起来吧,你伺候朕多年,是最明白朕心思的。”
“朕真是心疼承儿。未开府的皇子日日在宫里读书,没有进项,朕都知道。可也就他要守着月例过日子,可怜得很。老大他们都有亲娘和母家护着,手里自然宽裕。朕不能不多疼他一点。”
秦戊心道:真的吗皇上,只有四殿下可怜吗?五皇子和六皇子一个生母是宫女,一个更是亲娘死的不光彩,至今无妃嫔照看,怎么不见您提起呢?
当然,他一点不敢露出这个意思,只是附和着皇上点头。
皇上面容转为微冷:“朕这一登基,多少人蠢蠢欲动。我听说周家和徐家,都进京了?”
大皇子生母周贵妃,母家周家二皇子生母明妃,母家徐家。
秦戊应了声是。
皇上轻轻一哼,再不开口,将有限的时间投入到了无限的折子中。
范云义翻过玄底金线的册子:“皇上对你真的很好。”
辛泓承点头:“我原以为也就给我十万两左右的东西,还得都是那些不好出手的产业。毕竟父皇的人虽然放了两个在江南,到底照管不过来,分我点也就罢了。”
可是册子上明明白白近五十万两的产业,还都是中等偏上的铺子田产。
饶是辛泓承,都有些心情复杂。
十年过去了,他对宣合帝自然也有父子之情。但脑子里既然有个前世父母,自然这份感情没法那么纯粹。尤其是半年前皇上登基,他更是立马摆正身份,那些儿子的做派,许多都是斟酌许多遍演出来的。
可如今看来,宣合帝拿他倒真是当了最偏疼的儿子。
范云义脑子里没带感情,比较清醒,拍了拍他:“帝心难测。历史上每一对反目成仇的皇家父子,曾经都是有过真的父子之情的。”
辛泓承收起了感慨。
是的。他对宣合帝自然有父子之情,但无论何时,他都会永远记住,那是一位皇帝,其次才是他的父亲。
范云义看他收起了动容,才继续道:“你今天还有一份财运。”xiashu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