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家并没有如村里人猜想的那般闹得不可开交。于高媛来说,七年高等学府的求学经历让她做不来泼妇骂街那样的事情。于柴婆来说,则是拉不下脸来跟儿媳妇说好话。
柴婆正惴惴不安地等着儿媳妇进来跟她吵,村子里也是有泼辣儿媳的,发起泼来,几个大男人都拉不住。她家这个儿媳妇一看就知道不是省油的灯,人家又占了理,昨天是跟自己说过今日要去镇子上的。自己顶多说几句她不该带着伐北一起去,可人家一个当娘的,带着自家儿子出门转转,完全是光明正大的事情,实在拿不出来说嘴。
谁知道儿媳妇的确是冷着脸进门的,却并不进正屋,只是进了自己的东屋,把门关得响了些罢了。至于被他们家念念不忘的孙子伐北,人家根本就没管。也是,这是自家的孙子,当然不会耽误了他的吃喝。
完全不知道自己是风暴中心的伐北正和小叔头碰头地凑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九个多月的孩子,除了会叫娘,什么都不会说,自然也不会跟爷爷奶奶报告自己和娘今日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
柴婆心虚着送走了堂哥堂嫂,又心虚地送走了出门挨家挨户道谢兼道歉的老头子,最后心虚地看看紧闭的东屋门,自己想了想,搬柴做饭去了。这次下地瓜的时候多下了一块,做足了一家人的分量。想想自己这就算是个表达歉意的方式,若是儿媳妇懂事,自然不会再追究了。
哪知道老头子都回来了,儿媳妇也没有出来吃饭的意思。柴公一个做公公的,总不能去叫儿媳妇的门。她还要拿着当婆婆的架子,只好派小二去推门。
小二懵懵懂懂地推开嫂子的门,搬着自家的小短腿迈过门槛,冲着高媛喊道:“娘。”
这小东西,是以为他娘是送他来要好吃的了,哪里顾得自己刚吃饱了饭?
小二只要进了她的屋就喊娘,高媛明白,他这是把娘当成食物的代名词了。也怪她,只要小二一进门喊娘,就知道他来要吃的,立刻无条件满足,竟是让他形成了条件反射,更是改不过口了。
高媛这次却没了逗他的心思,只是给了他一个馒头,在空间里放着,就算了凉透了也是温的,小二的牙齿长足了,自己咬着吃毫无压力。小二得到了满足,实在是肚子撑了吃不下,举着剩下的半个馒头又回去了。
柴公一看他举着半个馒头,就忍不住生气,对着柴婆怒道:“看看,多好的儿媳妇,都这样了,还不忘了给兄弟吃的。你瞧你,黑心烂肠子的!”
柴婆知道今天这事情是自己做的不对,见老头子发火,急忙说软话:“是我错了,以后定不会了。”
柴公看看紧闭的东屋门,发愁。儿媳妇这还是气没消呢,也不怪人家生气。只怪自己儿子没在家,小儿子又太小,竟是连个打圆场的人都没有。老婆子是惹儿媳妇生气的源头,让她去说也不合适,只能是自己这个公公出马。
他便叹了口气,立起身来,走到东屋窗下说道:“老大家的,你也别气了,这事,是你婆婆不对,一见你屋子里没人就慌了神。你也别跟她一般见识,爹知道你是个好的。”
公爹亲自来给自己道歉,高媛叹气,也知道这件事情只能到此作罢,便开了门,低声道:“爹,我知道了。天不早了,你老人家歇了吧。”
自己去了正屋,也不吃饭,只对着伐北说话:“伐北,跟娘回屋睡觉了。”
小二拽着她的衣襟:“饭。”
高媛摸着他的头,温声道:“嫂子不饿,不吃了。”顿了顿,还是需要跟公婆交代一下自己的行踪,免得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乌龙事件。心里憋闷,实在不想看婆婆那张脸,便仍然对着小二道:“以后每天嫂子要去上山砍柴,带到镇子上去卖。小二在家,帮着嫂子带着伐北侄儿玩耍可好?”
柴公柴婆这才知道,敢情儿媳妇去了两趟镇子,就找来这么个长期的营生,不觉又愧又喜,柴婆急忙接话道:“你且去,孩子自有我看着就是。”鱼鱼yuyu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