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弘扬扶着面前的桌子,艰难地站稳了。
他很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那种狼狈和当众丢了面子不同,是从心里渗透出来的狼狈,仿佛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那么的失败,而自己一直以来居然还一无所知。
只有透过旁人的眼睛,才能发觉这种深深的失败。
这让余弘扬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自己对余小溪这个女儿,真有这么亏欠吗?
此时,湛时廉已经带着余小溪走出了一楼的宴会厅,他接过侍者恭恭敬敬递过来的大衣,亲手给余小溪披上:“天气很冷,不要感冒。”
低沉醇厚的声音,驱散了余小溪心里的些许酸楚。
她轻轻吸了下有些红的鼻子:“大叔……”
“嗯?”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
“不会,”湛时廉揉了揉她的头,“就算你是个麻烦,我也愿意被你麻烦一辈子。”
他看出余小溪的难过,轻叹了口气,把她的头按向自己怀里:“想哭就哭吧,眼泪和鼻涕,我都不介意。”
“可是大叔,你不是有洁癖吗?”余小溪在他怀中小声地说道。
闷闷的,带上了一丝沙哑的鼻音。
湛时廉胸膛微微起伏了一下,轻微的叹息飘散在风里:“我对你,什么时候有过洁癖?”
余小溪把头埋得更深了。
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滚烫的,沾在了他的衬衣上。
湛时廉轻拍着她纤瘦的背,空气很沉默,沉默得让余小溪觉得自己似乎来到了一个另一个世界里。
这里只有大叔,没有别人,她可以放心地哭,放心地笑,放心地宣泄自己的情绪。
不管是偶高兴或是难过,都没有人会责怪她,更没人会把莫须有的罪名安在她的头上。
只要在大叔的怀里,自己就是安全的。
是被照顾着,被关心着,被好好保护着的。
过了好一会儿,余小溪才抬起头,捂住哭红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
湛时廉温柔地,一点点掰开她的手指:“怕什么,你睡觉呼呼的样子,我也见过。”
“我睡觉没有呼呼……”余小溪嗔怪反驳。
湛时廉刮了刮她的鼻子:“还说没有呼呼,下次录下来给你听。”
余小溪嘟囔起嘴:“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不过很好听,像是小猫。”湛时廉补充了一句。
“你才是小猫。”余小溪声音小小的,软软的,带着少女特有的羞赧。
湛时廉忍不住就想再次把她抱进怀里,这样好的小丫头,怎么会有人舍得让她伤心难过?
“时廉哥,这位是……”一个声音在余小溪身后响起。
余小溪转过头,看到了一个瘦瘦高高的陌生女人。
女人约摸二十五六岁,穿着一条很能勾勒身材的银色吊带裙,该丰腴的地方丰腴,该纤细的地方纤细,化着浓郁的欧式妆,弯眉毛,大唇,眼角眉梢熠熠生辉,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明艳。
之前冯梓珊口中那个“和湛时廉打得火热的美女”,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