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拱了拱手,迟疑半晌,试探问道:“侯爷果真觉着她们是同一人吗?”
陆长庚沉滞稍刻,“我不知道。”
“可…属下听闻古君……”
陆长庚厉目威慑,轻舟会意,微躬身躯,改口道:“…古少主杀伐果断,从不心慈。而这个文扬县主这般怯懦,完全不似同一人啊。何况…那夜我们亲眼所见她已坠崖,又如何会来大煜呢……”
“她只是对有罪之人毫不心慈。”陆长庚沉叹一声,两目静痴似已神出。
面上尽余悲意,字句无力苍白,“我清楚她的每分举动习惯,大到出手招式,细到鼻息眼神。”
“我以为我懂她,我以为我能控制……”话至此处,陆长庚喉间开始嘶哑哽咽,只静下敛眸,遮去眼底憾惜。
轻舟跟着沉叹一声,眼下掠过几分不忍,低声道,“侯爷隐忍多年只静待拿下赤凌,如今您已经做的很好了,老侯爷若是泉下有知,也会安心的。”
“人都没了,何来安心。”陆长庚无力苦笑两声,话里行间似另有所指。
轻舟满目担忧,“您要保重身子,才有余力去想旁的事啊。”
陆长庚眸中空洞再现痴呆。
轻舟试探扫过他的脸,低眉问道:“若此人真是古少主……”
“那便设法夺回来!”陆长庚两眼瞬红满是贪意,“她本就该是我的!”
“……”轻舟迟疑了片刻。
“那…若是两个人,又当如何?”轻舟又小心问道。
陆长庚眼下充斥的占有欲愈发强烈,声音低沉有力,“那便设法将她变成君尧。”
“莫辞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废物,尚不足为虑。他若阻我,我定让他尸骨无存!”陆长庚凉目微眯,渗着阵阵寒光,面色阴沉得令人侧目寒栗。
“可…承国公一脉,不能轻易……”
陆长庚眸中慑出几分凛冽杀意,语气沉怒,“神挡杀神,魔挡灭魔!”
“属下明白。”轻舟拱了拱手。
璟王府。
书房。
莫辞静伫于沉暗窗下,两目空洞,轮廓之处斜下两道暗影。
房门骤然打开,随即一阵低沉脚步逐渐逼近。
“殿下。”王知牧着一身束腰紧袖交领玄衣,以玄色发带束发于头顶,面色沉俊,目下无光,只恭敬行了一礼。
“上次的事办得还算利落。”莫辞缓缓转过身来,眸中是散不去的阴沉。
王知牧微微垂首,敬听吩咐。
莫辞缓缓行至书案前落了座,面色寒凉,“昨日陆长庚犯了那种滔天大祸竟只五十杖了事,本王…很不满意。”
王知牧迟疑抬眸,“昨日陆长庚那般羞辱王妃,属下定当给他一个教训。”
莫辞不置可否,只凉眸飘然扫过,“如今他手握重兵又有大功傍身轻易撼动不得,来日方长。”
“那殿下是想…”
莫辞沉滞了稍刻,若有所思道:“如今羽林军将军尚缺一职,头些日子陆长庚保荐了阳其山,你去摸摸他的底。”
王知牧迟疑道:“可陆长庚才受了罚,总不至会用他保荐的人罢。”
“恩威并施是他们惯用伎俩。”莫辞垂下眼帘,面上是意味不明的寒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