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昭,年二十,礼部尚书嫡女。
出身这样的家庭,池昭自是学了一身的文人风气,一举一动皆透着优雅温善。
今日这身藕色上衣搭着浅杏色百褶长裙,更为其添了几分温柔。
瞧着各色反应,江予初心下已明白了几分,伸手将插瓶挪开眼下视线,低声道,“二哥请坐。”
江怀宇眼神静静望向了池昭,见她略点了点头才落了座。
小二送来茶壶点心,“老规矩,几位常点的蒙顶甘露。”
几人静静坐着,也不再玩笑,氛围着实有些尴尬。
池昭回眸间使了使眼色,身后婢女呈上一个雕着精致花鸟纹饰的红木匣,静静送到江予初身前。
“木槿,这是给你备下的新婚礼。头些日子我着了风寒,怕过了病气不敢轻易叨扰。”池昭字句轻柔得如同榻上棉絮,望着她面上的微微笑意更是如沐春风。
池昭垂眸间粗略扫过莫学恩的脸,才将温柔目光转向江予初,“这不,今儿想亲自给你送去,正好碰上了将军才一同前来饮茶,也是赶了巧竟还在这里遇着你了。”
这话倒更似说予莫学恩听的,江予初暗笑了笑,指尖轻拍了拍木匣,“有心了。”
莫学恩听完果真又笑意盈盈起来,“喝茶,喝茶!”
这傻姑娘,江予初暗笑着端起茶杯来。
几丝莫名甘中带腥之气滑入喉中,江予初蹙了蹙眉便置下了,以丝帕轻遮唇间,嫌恶道:“这是什么!”
莫学恩爽利笑了几声,一脸小得意,“特给你备下的老参茶呀,独你一份儿呢!”
江予初低眉将茶杯往旁推了推,无奈道:“这个时候喝什么参茶。”
莫学恩面上是无辜懵懂模样,嘴里却道:“皇婶伺候皇叔辛苦,给你补补。”
江怀宇端着茶杯险些呛着,置下茶杯便咳出声来,一手轻垂着胸口,面色涨得绯红。
池昭略蹙了蹙眉,垂下眼帘捻起丝帕轻点了点鼻尖。
“……”江予初略白了一眼,转脸将手边小窗推了条缝儿,静静望着楼下熙攘。
“庶出就是庶出,永远这样登不得台面,青天白日的尽说些不入流的话。”一阵讥讽飘飘入耳。
转脸望去,莫泽恩已盈盈站在小桌前,眉梢轻佻,一脸的傲气。
“长公主。”江怀宇、池昭起身行了半礼。
江予初收回目光,直坐着垂下眼帘,不做反应。
莫学恩撅了撅小嘴,轻哼了一声便也转过脸望向了窗下街道。
莫泽恩目下掠过几分不屑,望着池昭说道:“池家姑娘可是出身清流,怎么也同这起子泼货厮混在一处了?”
“你说谁泼货呢!”莫学恩转过脸来一掌击于桌面,忿忿道。
莫泽恩轻抬起下颚,眼下之色更为得意,“我说谁,大家心里还不够清楚吗?”
池昭目光暗自游于众人间,瞧着这阵仗怕是要闹开了,便连忙屈膝略福了福,“长公主言重了,二公主性子爽快倒十分讨喜呢。”
莫泽恩轻嗤一声,飘飘扫过一眼,“惯会见风使垂舵的贱蹄子!”
池昭面色渐红,静静垂首不再言它。
江怀宇缓缓抬眸,眼下含了几分微怒,身后手掌渐成握拳。
江予初微微蹙眉,沉色目光静静望着莫泽恩,“长公主慎言。”
瞧着众人皆向着自己,莫学恩目中由怒转讽,特抬眼往莫泽恩身后望了望,眉梢一挑,“咱们长公主果真清流,竟一人出门闲逛呢!怎么,陆候不作相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