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目痴望驾马男子,指尖暗下狠抓衣裙,眼尾眉梢皆是不能语说的憾意,蚀骨疼痛似在冲撞身里寸寸肌肤。
良久,沉叹,敛眸。
葱白指尖轻轻一扬。
小厮轻声放下轿帘,赶着马车径自绕过驾马男子。
车轮沉沉,江予初全身颤得不能自已,呼吸更是不能自控——
每分呼吸心底都绞痛得似在片片撕裂,胸口似正涌出阵阵碎屑。
抬手,捂胸,虚弱斜靠,“回府。”
小厮迟疑稍刻,拉绳,调转马车方向……
江予初抚下心疼之意,抬眼间眸中尽余恨意,面颊轮廓愈发分明,指尖抓着丝帕微颤泛红。
马车缓缓停下,风如疾同往日一样上前迎接。
望着风如疾伸至眼下的手,江予初凝滞了稍刻,蹙眉。
“县主?”风如疾挥手在她眼下探了探。
江予初面上挤出几分笑意,轻搭上他的腕,小心下了马车,收手。
“今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璟王呢?”风如疾问道。
江予初顿下脚步,两目镇定望着风如疾,“我要你替我去办件事。”
风如疾会意,微微垂首凑近,低眉记下江予初的吩咐。
“你要这个做什么?”风如疾听完是满面错愕,只吃惊问道。
江予初面色沉着,语气淡然而不容商议,“我不仅要,还现在便要。”
风如疾迟疑了片刻,江予初便双目定定相望。
风如疾无奈,行了一礼缓缓退下。
飞絮上前恭敬福了福身,“姑娘回来了。”
“沐浴。”江予初淡淡抛下此言,径自入了房。
飞絮望着江予初背影顿了顿,迟疑应下。
天色逐渐昏暗,不明星辰于上空忽闪。
江予初静坐在窗下镜前,两目沉痴。
“这是您要的东西。”风如疾轻置下一支白瓷红帽小瓶,面上掠过几分担忧。
低眉恭敬道:“此物毒性极强,要慎用。”
江予初将其收入掌中,两目镇定望着镜中人儿,“今夜,不许人打扰。退下。”
风如疾滞了滞,抬眼,见她毫无商量余地便只得静静退出了房门。
江予初沉笑一声,诡谲得如同深夜放光的猫眼。
莫辞,你为了一己私欲生生拆散我和永夜,动则又以他的性命相逼。
唯有你死,方能换得永夜余生安宁!
江予初愈发愤恨,沉沉压下喉间苦水,眸中决绝更添几分。
揭开红帽,伸手揽下案几银色酒壶正欲倒入。
忽顿,眼睑微颤,似在迟疑,又似在忖度别法。
目光静静扫过妆台。
忽定,眸中邪意肆起,转手打开了明艳唇脂,混入。
几分沉邃笑意爬上她的唇角,面上决绝得毫无退意。
执着黛静静描过远山眉,柔腻引魂。
眼梢扫下几浅淡粉,尽余姝媚。
于唇间点下那盒赤红唇脂,摄人心魄。
着栀子色荣华纹齐胸襦裙,外搭淡黄薄纱对襟广袖,一举一动皆是入骨媚意。
执着一壶清酒、一卷字画、几碟小菜,静坐于院中小亭,此乃莫辞入房的必行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