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轻舟唇角轻扬,字句笃定似已胜券在握,“回府前我已着人将奸夫送去了御史台。明日早朝,台谏众言官便会一齐上奏弹劾,逼迫璟王休妻!”
“混账东西!”陆长庚扬拳往轻舟侧颊恨恨挥下,轻舟应声倒地,面颊涨起一片乌青,口中腥气闷闷。
“你最好乞求我能及时截下他们,若她有什么好歹,我定让你陪葬!”陆长庚强行压下心中大怒,转身取下一柄长剑,沉沉令下,“走!”
轻舟缓缓转身静望着陆长庚及众士的背影,眸下渗出几分不甘寒霜。
几人还未跨出府门,四五个着常服、身负轻伤的士兵狼狈跑来,齐齐跪倒在地,急慌慌道:“侯爷,属下办事不利,那奸夫…那奸夫被人劫走了!”
陆长庚心头一颤,沉沉道:“谁干的!”
为首士兵讪讪抱拳回道:“他们个个蒙面行事,出手极快,属下不知是何人所为。”
“不中用!”陆长庚目光阴沉扬手挥剑,侧脸间余光寒凉直慑轻舟之面。
剑落之时,方才回话男子脖颈留下一道细长伤口,口目大睁缓缓倒地,旁人脸上斜溅几珠血印。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跪地之人纷纷磕头求饶。
“你们端的是本候的饭碗,若下次再私自动心思,休怪本候不顾情分!”陆长庚反手间推出手中长剑。
长剑斜斜插在轻舟靴前,轻舟衣袍随着长剑携来疾风微晃了晃,剑刃缓缓落下一滴血渍,坠地瞬间,轻舟沉气敛眸,侧颊咬肌轻鼓。
众人纷纷磕头求饶。
“还不快去查!一旦查出,即刻处死!”
众人又急慌慌拔腿退下,再不敢多留一刻……
烟都郊外。
永夜面色痴呆无神,静静单膝下跪,抱拳行礼,“属下无能,谢主人相救。”
蒙面男子一手执剑,一手静背在身后,目下无光,声音如沉洞最底之处的一抹怨灵,“当初让你刺杀区区一个莫辞,你失手遭了挟持。如今私自回烟都还酒醉误事又遭了陆长庚挟持,果真是无能!”
“但凭处置。”永夜静静敛眸,轻扬下颚露出修长脖颈,似等蒙面男子的出手割喉。
蒙面男子手中利刃出鞘,寒光剑影晃过直指其喉结,“是谁唤你回了烟都!”
永夜冷笑一声满脸颓然,“无人。往后,不会再回来了。”
缓缓睁开眼来,目光静痴落于喉前寒剑,目光一凝,抬手抓上剑刃往喉间刺下!
蒙面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手收回利刃,抬腿将其踹开,沉沉呵斥,“让你对外自称江湖剑客是为了方便行事,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永夜缓缓抬眸,自小不知自己姓甚名谁,是主人赐名“永夜”。
是主人安排自己每日同一群师兄弟苦练功夫。
而身前这位从未露过脸的便是自己的主人。
自己需要做的便是杀人、暗探,用烟都权贵人说的话,这应该是叫“杀手”或是“死士”。
他不懂。
他只知道这么多年如一朽槁木任人摆布,只知于万千腥雨中做好主人吩咐的每件事。
直至遇见了江予初自己才逐渐苏醒,原来自己也有血有肉有灵魂。
可她是最尊贵的臣女,受的是万人敬仰。
而自己,是个连真实身份也从不敢透露的卑贱虫蚁。
就如其名,永生暗夜,不见天日。
蒙面人递上一对信号弹,“你去一趟赤凌,查清楚陆长庚这些年做了什么。查到了在此处发信号给我,我会来见你。”
永夜静静接下,起身低眉抱拳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