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尚未分府,顾大爷顾延居住在东院,顾二爷顾清武一家居住在西院。
顾她池和顾森宿顾知非两兄弟一起用过晚饭后,便都猫在了树下。
盛夏里,一天的燥热在傍晚都还未完全除去。
屋里太闷,躺在树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顾她池一手摇着折扇摇,一手捧着肉干吃的吧唧吧唧,嘴里塞的鼓鼓的,还不忘给顾知非塞一块。
顾知非接过来,对顾她池笑:“小妹真乖!”
顾森宿久等不到,顿时吃味了,“妹妹,还有你三哥呢?”
顾她池白他一眼,“三哥,你手里不是有满满一袋吗?”
顾森宿挠头,“这怎么能一样?我要的是妹妹给我的!你光给二哥不给我,不公平!”
顾她池又白他一眼。
三人正说着话呢,顾延和温苑走过来。
“娘,爹爹。”
“娘,爹爹。”
“顾姨,顾伯父。”
三声脆生生的声音此起彼伏响起。
顾延笑着点点头,目光平淡地从两个儿子的身上扫过。
扫在顾她池身上时,顾延的目光却变得异常柔和宠溺。
温苑看见顾知非满面春风,再看顾森宿一脸吃瘪的模样不由笑了,“三儿这是怎么了?”
顾森宿好歹也已经十岁了,除了懂事明理之外,他也是个要面子滴男娃娃。
“没,没什么。”
顾延盯着顾森宿怀里的布袋疑惑不已,“三儿,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什么?”
顾她池和顾知非吃肉干的爪子一顿,齐齐看过去。
顾森宿闻言,就像跟打了鸡血一样,贼兮兮从椅子上跳起来,“爹,娘,我想起来我衣服还没收呢,我先走了。”
说完,跟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抱着布袋逃了。
顾延和妻子一脸莫名。
顾知非和顾她池主动搬来两个摇椅,顾知非道:“爹,娘,你们坐。”
“还是你们最会享受。”
温苑摸摸顾知非和顾她池的头,坐在顾她池身边,中间空出一个位子给顾延。
抬头看见顾延还站在那,温苑道:“老爷不坐下来歇歇吗?”
“夏日在外奔波一天,就是要这样舒舒服服躺下来,平心静气还也凉快。”
顾延背手咳嗽两声,走过去坐到妻子身边。
他们坐在一石榴树下,石榴开花红艳艳,时不时向地面洒落橙红色的花瓣。
石榴花没有特别的香味,但胜在热闹。
一家人谁都没有说话,不约而同闭着眼睛享受这难得的清凉。
三庭五院,五口之家,一室静谧。
没有人想要打破这个氛围,即使不语,心却仿佛紧紧连在一起。
和其他人想的不一样的是,顾她池心里却在想三味书坊那件事。
路拓这个人,她前辈子是见过的。
不止路拓,还有那个黄衣女孩——单盈盈。
路拓是路太尉路南封的独子,路太尉对其子出了名的严格,几乎已经达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外界一直传言说,太尉夫人楚晗依体质纤柔,不能再产子嗣,所以路拓成了路家的唯一希望。
路太尉在孩子一岁时就将他抱离了夫人楚晗依身边,一直由路太尉亲自教导。
路拓在前世,和他老子一样出名。
只不过他老子以严格刚正出名,而他以顽劣狠厉出名。
两父子就像是在玩一场斗志斗勇的游戏似的。
她前世一心扑在李明渊身上,对路拓关注不多,就这些都还是听顾仙儿说的。
但是,她唯一印象深刻的,大约就是路家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段。
六月飞雪,路家的送葬队伍冲撞了离王府的迎亲车队。
那一年,她十六岁,那时的路拓,也不过才十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