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玢脸都要绿了,没想到自己这一番操作,她的关注点竟在于自己的手是否干净。
“没洗。”严玢咬着牙吐出两个字。
薛泠叹了口气,上前将那片好的鱼片收进碗中,走去水池边将那鱼肉投洗了两遍。又生了火将食材一一下入炖盅内才又问道严玢寻她何事。
严玢这半晌都被人当作空气,心中憋着一股气。“也不知你这当的是皇后还是厨娘。”
薛泠愣住啊了一声,她没想到严玢开口是这话。
严玢自己也愣住,没想到自己就这样把心里的话直接说了出来。掩着干咳两声换了句话岔开这个话题,这才问道正事。
薛泠才想起这几日自己忘了的事,忙点头回道一切已办妥当。今明两天便下折子通知各部。
语毕一瞬间,气氛安静的有些尴尬。
灶台上烧的火有些旺,锅盖因着那滚起的热汤不停上下鼓动着。那声响惹得薛泠忙回过神去将那盖子掀起。却因着温度太高,只那一下手指被烫的通红。咝了一声,锅盖又撂回原处。
严玢见状一时也顾不了许多,看着薛泠还傻愣着,忙上前拉着她的手便走到水池边将手一起浸入冷水。
“你怎么这么傻,那锅子那样烫你就直接这么碰了?”看着薛泠垂着眼帘,又道,“这事你寻个下人做就好了,用得着自己上手吗。”说罢似是还不甘心,又加了句,“明明自己什么也不会。”
听到这儿,薛泠终是忍不住了。从他掌心将手抽出,垂在身后,水滴顺着红肿的手指滴落在地上。眼睛也如同那被烫过的手指一般,几个月受的委屈一下因着这话涌上心头。含着泪对严玢喊道:“对,我就是什么也不会。那又怎样,你是我的什么人,我要受你这般教训。”说罢含着泪转身跑了出去。
严玢看着薛泠渐渐跑远的背影,却并没立刻追上去。有些冷嘲的回想着她刚刚的话,是啊,自己是她什么人。默默走到炉台边将火灭了,离开了厨房。
薛泠迎着风跑了几步,进宫以来的委屈不安一下涌上心头。她并不是个爱哭的人,她从小就知道一味地哭泣起不到任何作用。只是这一个月的孤军奋战实在让她身心俱疲,她不怪严玢说的那番话,只是怪自己为何这么不争气。
入宫前,一切似乎都在幻想中很美好。现在想来不过是自己初生牛犊不怕虎罢了,这段时间来不管是后宫之中的事宜还是前朝的事务都压在她一人肩上。这几日不过是借着为李劭调养的借口偷了闲。只是稍有喘息的时间,却足以蒙蔽了她疲惫不堪的视线。薛泠吸了吸鼻子,有些无奈的想道,现下还向自己重要的同盟发了火,明明对方什么也没说错。
自己的确什么都不会。
薛泠有些自负的想到,却忽略了自己也不过是个才十六小姑娘。
沿着湖走了一会平复了心情,又找人重炖了药膳呈给李劭。看着李劭用了汤后,提了加开会试之事。李劭没多说,只是点头叫她自己决定,又叫小邓子给她多加了几个主事的内侍后便又昏睡过去了。
这两日薛泠便将加试的指令下达给了各部。虽说这消息来的有些突然,却因着之前严玢早有造势,也没起什么大的纷争。书生众人确实十分喜悦,加试对他们而言是多了一次机会。虽说也许女子参与,但大多数人并没把这事放眼里,他们觉得女子不过读些女德女诫的再多看个四书便算出头了,又怎比得上寒窗苦读数十载的男学子呢。虽然觉得新帝这举动有些可笑,但念着这加试的机会也没人多说什么,毕竟春闱也没几个月了。
从那次与严玢争吵后,薛泠再没见到他了。心中虽有些愧疚想寻他道歉,也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多亏那日严玢给她处理的及时,后来上了药手指才没留下什么痕迹。薛泠想自己还是太急躁了,严玢没有恶意,自己那番举动却显得对方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一般。
八月过半,天气渐渐凉了下来。薛泠见李劭这一个多月里在庄子养的看起来精神头好了许多,白日里能在庄子里转悠个把时辰了。因着天气渐凉,便决定五日后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