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在铺子里面寄卖的木雕,进账五百八十六两,加上之前那一次进账三十六两,共计进账六百二十二两。一大笔巨款噢!”要不是正好赶上过年,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的进账。 “牙刷、荷包之类的,共计进账十五两多,咱们给他加个整数凑成十六两。这个钱,我直接跟铺子里面订了猪肉和少量羊肉,到时候运到庄子上,挨家挨户发下去。” 萧雅点头,按照王琼真说的一笔一笔记上去。猪肉比较柴、腥臭味重,没有羊肉味道好,但对这些佃户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肉食了。若是,这个猪肉味道能稍稍改良,哪怕只是没有腥臭味,都是大大的好事;若真能这样,那可是造福社会的壮举了。 这个时代又没有猪饲料,肉质跟猪的进食没什么关系。那关键点就应该出在猪身上!隐约记得好像是给猪骟了?可是骟猪,这个时代有人会吗? 答案当然是没有人会,哪个人会好好的想出来这种惨无人道的点子来?这好好的让猪从此断子绝孙,听着心里都觉得毛毛的。 “真娘,等明年春耕之季,让佃户都养上一两头猪吧?购买小猪仔的钱,由咱们垫付。年底杀猪的时候,直接拿猪肉抵了价钱。你觉得怎么样?”只能先在庄子上面搞个试点,给猪骟了试试,若是成功了,味道变好哪怕一星半点,都可以试着试着推广看看。只是这个骟猪的工作找谁呢?总不能自己上吧? “你这个提议是不错,若是养的起来,也是添了口粮。只是人都吃不饱,又哪里有余粮养猪啊!”若是有这个余粮,早就养上猪了,哪还会等到今天?一方面确实是因为购买小猪仔的银钱掏不出来,自然没得养。另一方面就是买回来了给它吃什么,怎么让它不生病的长大;要知道,养猪的风险可不小,一不留神病了死了,钱就白掏了,损失不可谓不惨重。这样劳心劳力的,又下了成本,还不确定年底能不能吃上一口肉,倒不如养鸡来的划算。 萧雅斟酌道:“其实,养猪也不一定要粮食。你看啊,养鸡,鸡可以吃粮食吃虫子吃杂草;其实,养猪也是差不多的道理,多加一些杂草拌一拌,也是够的。”其实他也没有养过猪,大概、可能就是这样吧,那个时代的他玩游戏里面不是经常有“打猪草”任务吗?反正,猪肯定不是肉食性动物这点他确定。 “那若是猪病了呢?这个损失怎么算?我们包赔吗?”她那次回王家族人那边祝寿,村子里倒是有几家养猪的,偶尔看到他们挎着篮子割草喂猪,可见猪是食草的。支持佃户养猪不是不可以,但得都掰扯明白,省的到时候养活了就笑没养活就闹,徒增烦心事。再者,佃户佃户,可以帮着他们改善生活,却没有责任去白养着他们。他们可以做一个有善心的主家,而不是什么都不讲究的善堂。 萧雅思考了一瞬:“你说的也有道理。是得与他们都分说明白,不管存活死亡多少,都得由各自当着。不愿意养的就算了;愿意养的由我们垫钱购置小猪仔,年底拿肉抵了价钱,且到时候安排人去骟猪的时候,不能拒绝。”若是拒绝了,试点还怎么进行呢? “山猪?”王琼真纳闷:怎么又扯上山猪了? 萧雅无限尴尬中。阉割这种问题,真的能拿出来讨论吗? “只是一种,嗯,猪肉味道的改良方法。也是偶尔,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到的,就准备试试看。”和小妻子讨论这种问题,充满了羞耻感。 王琼真也不知道信了没有,倒是从善如流换了下一个问题:“你看过年了可要给佃户们裁剪一套新衣?” “我看是不用了。斗米恩,升米仇,咱们已经做的够多了。倒是家里的仆从婢女,今年一人裁剪一套新衣吧!”这些人都是签了死契的,不出意外的话,一辈子都会留在这个家中,可以适当对他们好一些。 “嗯,记下了。咱们家有哪几户需要走年礼的,你都跟我细细说说。” “近亲没有,远亲也就三五个吧,不多。具体备礼这事我就不清楚了,你得与母亲商议商议才行。” 烛火煌煌,两人靠着近近的,影子都缠到一起。 “过完年,我带你回娘家多呆一段时间”。 王琼真点头说好,捏着毛笔,就这样斜靠在他身上。 随着天越来越冷,年关越来越近,年味也越来越浓。清扫庭院,挂上大红灯笼,穿上新衣裳,炸糕点…… 大老远的就听见萧母招呼:“真娘,快来尝尝我亲手炸的圆子。过年就要吃圆子,一家子和和气气团团圆圆。” 萧家父子都在写对联。萧父提笔,铁画银钩,入目便是铮铮铁骨;萧雅则不同,温吞圆润,颇有点小清新。 王琼真:活像个汤圆。圆润滑溜,既可浮于汤上,又可默默沉于汤底。端看他想做哪种人而已。 “来来来,都尝尝我炸的圆子。放了藕和碎肉,味道还不错吧?” “唔,确实好吃。明天的大年夜也放上一盘吧。”萧雅道。 王琼真一个圆子半天没吃下去,嘴里都是衢州府的味道。每逢佳节喜日,才更懂得女儿身的苦来。不懂事的时候在家闹腾父母,好不容易长大懂事了、又嫁到别人家去了。 “怎么还红眼睛了?可是我做的不好?” 王琼真摇头:“怎么会呢?做的很好,就是做的太好了。谢母亲。”远嫁他方,她也是幸运的。就像母亲说的那样,有婆母心疼,丈夫疼宠,还怕什么?什么样的人才会给日子过差呢? 萧母半抱了下王琼真:“好了,好了,我做这个可不是让你流眼泪的,回头雅儿还不得怨我。” 萧雅:“母亲可别给锅都扣我身上。不知道谁为了炸圆子差点烧了厨房?” “少给我扯些七七八八的,我什么时候给锅扣你身上了?你给我说清楚,说不清楚,说不清楚,当家的你说怎么办?” 突然被点名的萧父:无妄之灾啊! 新年很快到来,白雪皑皑中烟火升天,鞭炮噼里啪啦,到处都是香火的味道。 “这是我第一次在家里过年,也是第一次不在家里过年。”第一次和婆母夫婿一起过年,第一次不与父母在一处过年。这边有多热闹,想来父母那边就有多寂寥。 “等我为官上任,就让母亲和父亲跟着过去,一家人在一块儿,便能时时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