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远阳的脑袋重重地磕在窗棱上,魂都差点磕出来,腰也痛得像是要折成两半,孟歌倒是完好无损地躺在他的怀里。
撞击产生的疼痛感没有缓解,但孟歌一边咕哝着“真凉快”,一边把火热的脸颊来回贴在他露出衣襟的胸膛上。
刹那间天灵盖似乎被冲开了,叶远阳粗暴地伸出手掌,掸灰尘似的拍开孟歌,同时从榻上弹起。
孟歌额头磕在玉枕上,愤怒地哼哼几声又安静下来,似乎发现这里更凉快,便在玉枕上翻来翻去,恨不得将整张脸都摊在上面。
叶远阳惊魂不定地靠坐在榻边,地面的薄寒悄悄爬上脊柱,心里却好像有把火在烧。他懊恼地捂住脸,这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不仅仅陌生,更令人坐立难安。
她本不应该被允许入学,可父亲竟然答应了孟夫人的请托。那时他才知道,孟夫人原来是母亲的妹妹。兄长更是起劲,一直在他耳边唠叨“姑娘家性子纤细敏感,不比岛上的糙汉子,你要对人家温柔些”,一会儿又念叨“她是娘亲妹妹的女儿,是表妹”……导致他潜意识里总是对她顾虑重重。
现在叶远阳觉得自己有理由怀疑,兄长之所以在他耳边反复强调她的特殊性,就是为了故意引导他变得畏手畏脚。
“渴——由哥,给我水,”孟歌无意识地晃动手,想要抓住什么,碰到了叶远阳的背,便开始着急地抓挠:“水!”
叶远阳应激地弹跳起来,他慌乱地在屋中徘徊一阵,才想起水——给孟歌倒水。笨手笨脚地扶起她的头,把水杯凑到她的嘴边,叶远阳清清嗓子,正想叫醒她,孟歌却自觉地喝起水——尽管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如释重负,叶远阳放下孟歌,收起水杯离开,却发现袖子被什么扯住,他回头,看见孟歌拽着他的袖子。
叶远阳皱起眉,他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焦头烂额地想要寻找一块清凉之地,却总也不能如愿:“又要什么?”
没有回答,孟歌也没有放开手。
他躁郁地瞪她半晌,却突然福至心灵,忽然想起件一直想要亲身证明的事情,他蹲下身体,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搭了两根手指在她的经脉上。并非不相信兄长,只是心中的疑窦总是难以安分。真气畅通无阻地进入她的识海,两三股金色的游丝难分难解地游荡着,反衬得识海更加空荡荡与黑沉沉。
不放心地让真气在她的识海里游荡一圈,那两三股金丝仿佛自动识别出对方的强大,安安分分地挤在一旁,叶远阳的真气没有受到任何反抗,尽管觉得这识海完全不像是已经聚气五年之人的识海,但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就在这时,门响了。
“进,敲什么门,你怎么才……”冲口而出的抱怨被硬生生掐断,因为他发现来人并不是兄长,而是急匆匆的带着满脸焦灼之色的孟由。
兄长才不会敲门,叶远阳为自己的后知后觉懊恼不已。
看着孟由惊愕的视线直直射向他的手,他顾不上脸红,强装镇定道:“来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