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远阳,以及冰裂玉蝉盘的遗骸。
她狐疑地转了几圈眼睛,静静等待着,直到眼皮变得黏腻起来。她不记得自己努力把眼皮撑开了多少次,脑子里只有一个疑问漩涡似的回旋,叶远阳真的来过?还是她在做梦?
天色依旧黑沉,无星无月,她看见自己飞速穿行在千奇百怪的岛屿迷宫中,脚下的汉江单调沉闷地流淌着,一成不变像几乎凝滞的时间。
等睁开眼,发现自己原来正在做梦。
她停在庄严的祠堂前,看见小白站在高高的屋顶上。
它保持着白天山洞里的模样,鹤颈高足,长翅展扬,鲜红的羽尖层层铺展,发出妖异的光芒,刺穿夜色。
引颈长啼一声,它振翅从屋顶上飞起,绕着她,绕着祠堂盘旋。
空气渐渐燥热起来,孟歌听见火舌饥饿地舔着嘴巴,她狐疑地环视四周,阒黑且沉寂。
然而,一瞬之间,火势突起,无数火舌争先恐后地交颈纠缠,眨眼的工夫就已化作火龙,以摧枯拉朽之势冲出祠堂,在空中停顿瞬间,突然回头一口吞掉整个祠堂。
火光倒映进眼底,孟歌惊恐地后退两步。
“哈哈哈……”,癫狂的笑声从祠堂里传来,她正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又传来一段苍凉悲愤的乐声。
她努力看向祠堂,犹豫的向前两步,但火光滔天,什么都看不清楚。
小白收起翅膀,落在她面前。它迈起长腿,闲庭信步地向祠堂走去,孟歌焦急地伸出手想要制止,它却回头静静看她一眼,似在邀请她跟上来。
孟歌没有动,小白也没有动,它安静地等待着。
祠堂里又传来一阵悲怆的笑声,声音歇斯底里,喉咙似乎撕裂变形,正在滴血,但孟歌却比上次听得更加清楚,这是一个女声。
她心里也起了一场火,女人为什么在起火的祠堂里,这场突如其来的火因何而起……疑团多如乱麻,让她无法冷静思考,但最令她冲动的还是心底不断的窃窃私语:救她,救她!
孟歌抬脚,跟着小白,踏进熊熊大火中。
凡被火舌舔舐之处,无不立即炭黑起火,但热浪与浓烟却没有如期扑来。
火苗跳动在女人的裙裾衣袖上,苍白的皮肤上交错着焦黑与鲜红的灼痕,狰狞而丑陋。她神情痛苦,手中的尺八抖动着,尖锐激愤的乐声也随之呜咽,她却始终高昂着头,冷眼瞧着被火焰包围的一排排灵位。
“喂,你在做什么?快跑啊!”孟歌忍不住喊出声音,伸出的手恰好落在突然升起的火焰上,她疑惑地反复查看自己的手,分明一点温度都没有感受到。
终于呜咽不成声,女人大笑几声,将乐器抛入身后的火焰中。
硕大的汗珠连成线滚落脸颊,汗水冲走烟灰,又被新的浓烟熏烤,实话实说,女人有点像午后被他们架到火上的那只兔子。
孟歌只觉翻江倒海,想要将腹里的东西吐个干净。
她冲动地跑过火焰,一把拽过女人的手腕:“你找死……”手却径直穿过女人的手腕,她怀疑地再试几遍,却无一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