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孟,你这不是耍无赖嘛。”
她骄傲地扬起脸,一副你奈我何。
翌日,下学后,孟歌不顾盛轻旸在身后呼喊,一路狂奔至藏书阁。
管事先生看见她先指了指通往地下的门:“大公子请三公子去禁书室找他。”
孟歌立刻喜从中来,叶远星能这么积极,肯定有好消息!
然而,激动到战栗的好心情只维持到门外,刚打开禁书室的石门,就传来叶远阳的声音:“昨晚你走后又试了试,还是差点火候,今天应该能行。”
叶远星与弟弟独处时,声音总是很放松,有些漫不经心的懒散:“你说行就肯定能行。”
孟歌腹诽着,穿过层层书架,一直走到禁书室最深处,她先凶狠地瞪叶远星一眼,才带着些不情不愿的敬意向叶远阳行礼:“学生见过夫子。”
他点点头,回礼。
叶远星嘻嘻哈哈,热情地招呼她:“都是年轻人,又下学了,你们俩就别这么拘谨了,孟孟,快坐下。”
他拽着孟歌坐到身旁,扭头看见叶远阳摆着端庄的架子,伸手扯了扯弟弟的嘴角:“放松点!孟孟,你也放松些,昨天你在我面前可不是这副模样。”
孟歌堆起假笑,明白叶远星故意整她:“这可不行,乱了礼法,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学生可不敢逾越。”
跟叶远阳亲近做朋友?这画面简直想都不敢想。她假意尊敬,实则划清界限道:“学生不敢拿私事叨扰先生,今日就先行告退,不打扰先生与陶然兄议事。”
她刚试图站起,就被叶远星眼疾手快地拉住,他凑近她的耳朵,悄声道:“你那乐谱古怪得紧,我好不容易请动这尊大神,你可别不识好人心啊!”
叶远阳终于顶不住兄长的疯狂暗示,眼神擦着孟歌的头顶,落到远处的书架上:“算不上叨扰,我对这乐谱挺感兴趣。只是不知,你从何处得到这份乐谱?”
这正是她不想叶远阳掺和进来的原因,孟歌不由自主挺直脊背,头顶冒着森森寒气:“这可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她本想胡诌是在梦中听见,又觉得果真太过胡说八道,临时编了个平平无奇的故事:“哈哈,这要说到上个月出岛。我在襄陵山那座和尚庙里看见的,当时偷偷记下来了,之后一直没有想起,最近才想起来。”
“这首曲子尖锐古怪,不像佛家的音乐。”
叶远阳果然不好糊弄,孟歌淌着冷汗,小心翼翼道:“这,谱子虽然是在和尚庙里看见的,也不说明一定就是佛家的音乐。那和尚庙每日上香请愿的人那么多……”
“修仙之人追求“逍遥”,可音乐也从未拘泥于一种风格。”谢天谢地,叶远星终于帮了句话,从道义上聊表支援。
叶远阳停止深究。
他终于秀出手中的乐器,管状的竹制乐器,比笛子粗些,尾部保留着一圈竹节,粗犷朴素,比起越来越追求风雅的乐器,它像是还没有开化的蛮族人。孟歌记得,那日梦中,火中女子吹奏的就是这种乐器,尺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