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鸾也起身与两位见礼,安乐长公主穿着深绿对襟长褙子,主腰下搭配杭绸捻金线绣蝶纹束腰长裙,她虽年过五旬,可保养得还不错,脸上有些皱纹,但皮肤白皙,妆容明媚,并不影响她的风情。
朱鸾喊了声:“姑母安康。”
别看朱鸾表面上笑的亲切,实则她恨透了长公主母女。
安乐长公主端着一张笑脸,目光在朱鸾明媚天然的脸上划过时,眼底有艳羡之色:“鸾儿,姑母小半年不见你,发现你又长高了,也越漂亮了。”
对于她这个帝后都宠爱的公主,安乐长公主的嘴巴上总是不遗余力的讨好。
上辈子朱鸾听了这些话,心里总是甜滋滋的,直到现在才明白,这些不过是些漂亮的场面话,当真的才是傻子。
朱鸾笑了笑道:“姑母过奖了,依鸾儿看来,姑母才是真的越活越年轻。”
这句话安乐长公主听了,差点飘起来,安乐长公主自诩美貌过人,可她当她面对朱鸾,也不得不说一句“人间绝色,自愧不如”,可朱鸾却夸她美,她岂能不高兴。
朱鸾倒是没去在意长公主的神色,目光看向一旁的苏湘容,苏湘容微笑着行礼道:“ 湘容给公主请安。”
静柔县主苏湘容是长公主之女,她穿鹅黄褙子,搭配细褶白绫长裙,腰间挂着香囊玉佩,生了一张鹅蛋脸,秀鼻小嘴,温婉柔丽。
可长相都是会欺骗人的,苏湘容看着是个娴静斯文的美人儿,可却心如蛇蝎,毒辣无比。
朱鸾和往常一样,笑的一点破绽也没有,她平静道:“不必多礼。”
苏湘容以为朱鸾还和以前一样待她,笑着说了声:“是。”可她没发现,朱鸾的眼神比从前冷淡了许多。
她往前走了两步,想要去拉朱鸾的手亲近一下,朱鸾岂能不知她的意思,在对方的手触碰过来时,她见宫人搬来座椅,笑着道:“快坐吧。”然后不着痕迹的避开。
苏湘容不疑有他,两人坐下后,朱鸾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刚才被苏湘容碰过的地方,仿佛沾了脏东西一般,朱鸾用帕子使劲的擦了擦,脸色冰冷如霜。
宫女奉茶,安乐长公主端起茶盏,闻了一闻,拨了拨茶沫子饮了一口,只觉茶香馥郁,清冽甘甜,便笑着道:“皇后这儿的茶可真不错,这百年的普洱可真是个稀罕物。”
朱鸾一听长公主的话,便知她是何意,她心里生出一股愤怒来。
安乐长公主是皇帝最亲近的姐姐,昔年皇帝养在太后膝下,长公主从小对他很照顾,皇帝儿时患了重病,长公主亲自替他试药,捡回了一条性命。
后来长公主和她的驸马助皇上登基,驸马因此身受重伤,不久便过世了,皇帝心中有愧,对这个姐姐很是关照,不仅封她为长公主,还将她的儿子封为郡王,女儿封为县主,食邑三千户。
可皇帝对她越好,就越发助长了长公主骄纵的气焰,她贪婪成性,虽然嫁出去了,却仍然将皇宫当成自己的家一样,来了宫里,像主人一样发号施令,便是皇后也不放在眼里。
但凡哪个宫里见到好东西就想拿走,崇安帝念着她的恩情,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各宫嫔妃也怕她去皇帝那儿告状,也不敢得罪她,只得任由她拿。
眼下,怕又是惦记上了皇后宫里上贡的普洱茶了。
朱鸾知道她想要,偏不让她得逞,她急匆匆的喝了口茶,连味都还没尝出来,便笑着同皇后说道:“的确是不错,儿臣也想喝,母后可否赐一些给儿臣?”
皇后见朱鸾想要,刚好长公主也没开口,皇后无奈笑道:“你这个贪吃鬼,净知道吃,宫里还有三两,都给你罢!”
既然都给朱鸾了,那便没有长公主的事了,长公主心里不是滋味,面上却是一团和气,心里猜测朱鸾是不是故意的,仔细一看,朱鸾神色自若的喝茶,只当自己是多想了。
苏湘容却有些纳闷,她和季晴暖都曾是朱鸾的伴读,打小是一块儿长大的,朱鸾的喜好她比旁人更清楚些。
别看她平日里对朱鸾一直示好,将她当做好姐妹看,可实际上她是瞧不起朱鸾的。
朱鸾是个不会品茶的俗人,于她而言茶不过是解渴之物,她也分不出茶的好坏,百年的普洱和十年的普洱放在她面前,她也说不出哪个更好,按理说她是不会来争这个,怎么就忽然转性了?
她内心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