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明白,赵星澜的狂妄,是有底气的。如此想来,那句“不杀战俘、优待百姓”,竟不是侮辱,而是一个带有温度的承诺了。
圣女拥有神力,千军万马都无法与之相抗衡。她相助于赵国,这便是天意了。
卫将也算英勇,若是正儿八经地开战,他绝不会退缩。可是,与天抗衡?他不愿以卵击石。
城门缓缓打开,赵军长驱直入,果真不曾伤害百姓。
卫帝虽不甘,却也老老实实地称了臣。
赵星澜留下一部分赵军在此善后,又将卫军精锐扩充入赵军队伍中,继续踏上战途。
有菩兰相助,果然是如有神助。
一路上,或御风,或驱雷,很快便攻下一个又一个国家。
半个月后,赵军来到了梁国边境。
梁是燕的邻国,也是入燕的必经之地,可谓要害之地。
可燕却并未对梁宣战。一方面是梁国多年来对燕国频繁示好,令燕帝颇为满意。不久前,梁国献给燕国许多绝丽美女,有她们对宗亲和朝臣吹枕边风,燕国自上而下都对梁国起不了杀意。
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梁帝虽胆小昏聩,却拥有一支铁杆丹心、实力不俗的金家军。
金家儿郎世代忠烈,将梁国边境守得如铁桶般坚固。
要入燕,先得入梁,要入梁,先得打赢金家军,而金家军只效忠于梁帝。只要梁国在,金家军便会誓死守卫边陲。既如此,何必费力攻梁?
有如此强悍的免费劳动力,燕帝乐享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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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气势汹汹的金家军,菩兰直觉对方将领不会轻易就范。
金将军年逾五十,铠帽下的碎发里已夹杂银丝,对于菩兰轮番展示的“神力”,他在震惊过后,却倔强又决然地拒绝投降。
菩兰其实听说过金将军和他的金家军,在宁县,时有百姓提起,语气无不充满钦佩。于是在转而说到梁帝的酒池肉林、荒淫无度时,百姓们又会叹息着为金将军不值。
望着日迫西山却风采不减当年的老将军,菩兰心念一动,软语劝他:“赵得天下,乃是天意。梁帝昏聩,不值得将军卖命。若将军愿归顺,今后施展的天地只会更广阔。”
“休再多说。”金将军已染上岁月沧桑的嗓音铿锵又坚定,“我金家儿郎,世世代代只效忠皇上。”
菩兰忍不住直言:“将军,您这是愚忠。您纵然再多几倍兵力,也赢不了我。为了愚忠,白白牺牲这许多人命,值得吗?”
“忠心二字,岂可用值得与否来衡量?我金家只有战死的男儿,却无投降的孬种!哪怕敌不过,也要战斗到最后一刻!休再多说,开战吧!”
“开战吧!开战吧!”
金将军身后,整齐划一的呐喊声传来,在天空中回荡,气势恢宏。哪怕已知道结局是什么,那声音中却听不出退缩和恐惧,唯有一腔忠肝义胆。
这一刻,哪怕并不认同老将军的做法,菩兰心中却也涌起敬意。
这一路征战,菩兰的风和雷只用来唬人,从未真正伤害任何战士。
难道真的要对金家军出手?菩兰犹豫了,狠不下心来。
“圣女,让我们来吧。这样的对手,值得尊重,而尊重敌人的最好方式,就是来一场真正的对决。”
赵星澜高高扬起手中长戟,如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