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指甲掐进肉中,感到一阵疼痛。过了片刻,她下定决心般对心腹嬷嬷吩咐了几句话。
那嬷嬷身子一顿,随后眼中闪着精光,二话不说便去办事了。
几个家丁迅速包围“新房”,把大门和窗户都钉死后,他们面无表情地举起了火把……
刚刚歇下的宁远侯听说侯府走水了,连忙起身要更衣。身畔的侯夫人却没事人一般扯住他的衣袖。
“老爷,走水的事,交给下人办就是。今晚好一通折腾,想必您也乏了,好生歇息着吧。”
多年的夫妻了,宁远侯直觉不对劲,问道:“是你安排的?”
见侯夫人不吭声,宁远侯脑袋中好像有一团雪嗡的一下炸开了,瞬间就清醒过来:“夫人,你疯了吗?为何如此做?”
“老爷,疯的是那赵兰。您想想,若真叫她拿着和离书走了,宁远侯府往后岂不成了全京城的笑柄?还会连累贵妃娘娘。”
宁远侯觉得夫人所言无不道理,却仍然不忍道:“赵兰之母,毕竟救过父亲,我们怎可恩将仇报?”
侯夫人冷冷一笑,眼中似有一把尖刀:“当年若不是父亲,赵家能有今日?恩情,早就报过了。那赵兰却想着让侯府出丑,置侯府于死地,她又哪里和我们讲过什么情分?”
宁远侯怔住了,默不作声。
侯夫人又道:“她虽口口声声说不会声张婉儿有孕之事,但就凭她今晚行事的疯癫风格,她的承诺又怎能作数?放了她走,便等于被人拿捏住把柄,今后少不得受制于人,还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
“……可这才新婚便闹出人命,终究不妥。为何不按着原本计划,只说她患了疯症,过些时日再处理干净?”
“妾身后来想过,赵兰会功夫,要看押住她,隐患颇多,万一被她寻着机会逃出去可如何是好?这样的麻烦,只有当下解决掉才行。咱们只需说是那赵兰引发了走水,往外逃时不走运被落下的房梁当场砸死即可。那样,咱们侯府和明儿非但不会有事,反而成了受害者。”
宁远侯明白了她的打算,不禁眼皮一跳:“夫人的意思是……”
“没错。事情传出去,忠勤伯府教女不严的名声就会传扬出去,且看他家另一对儿女今后还有哪家高门敢结亲?那赵兰原本想寻了明儿的错处让侯府不好过,我便把这一切还给忠勤伯府。”
宁远侯半响没说话。
他这位夫人向来有雷霆手段,早些年,他的妾氏们纷纷凋零,子嗣也一个没留下来。
个中原因,他不是不明白,不过是不想计较。
如今看来,夫人的手段是越发了得了。
既然她也是为了侯府考虑,那便随她吧。
宁远侯叹息一声,心中对父亲和赵兰之母说了声抱歉。
两夫妻达成一致后,便阖上双眼继续会周公。
“夫人,不好了。”
睡到正酣处,侯夫人却被心腹嬷嬷叫醒了,老嬷嬷急得脸上堆满菊花般的褶子。
“何事?”侯夫人迷迷糊糊睁开眼,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大火扑灭后,屋里、屋里没找着人。”
“什么?”侯夫人吓醒了,“人呢?”
老嬷嬷擦着满头的汗:“奴婢也不知。那赵兰和丫鬟进屋后分明未曾出门,可屋里就是没有。”
“那怎会没有?”侯夫人睚呲欲裂,“难不成还能飞走了?!”